“哈哈……往事不要再提了。”
张九龄哈哈大笑,“如今咱们君臣相见,在这个不大的房间内,倒是更像久别重逢的故友。”
李隆基依旧感慨不已:“朕也知道论品德、论才能,李林甫、牛仙客与张卿根本无法相比,而李林甫更是一个不学无术,工于心计的小人……”
“呵呵……那太上皇为何却依然重用李林甫,使得他权倾朝野呢?”张九龄笑吟吟的反问了一声。
“朕……”
李隆基为之语塞,思忖良久,唯有叹息。
君臣聊了将近一个时辰,门外响起裴宽的声音:“太上皇,圣人在行宫内准备了酒宴,邀请你与张相共饮。”
“朕也可以去赴宴?”
李隆基闻言露出了激动的表情,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来到灵州将近一个月了,还从没有踏出过这座府邸,这让他已经忘记了尘世的喧嚣。
颜杲卿接过话茬道:“张相从荆州千里迢迢来到灵州,太上皇肯定要给他接风洗尘,共叙往日君臣之谊。”
“好好好,朕去换一身新衣裳!”
李隆基大喜过望,召唤杨玉环来帮自己更衣。
灵州城内虽然缺少太监,但却不缺婢女,李瑛共派了三十名婢女前来伺候李隆基。
但李隆基却不允许这些人触碰自己,甚至不让他们进入自己起居的房间,只让她们打扫庭院。
李隆基每天的饮食起居,都由杨玉环一个人侍候,甚至就连吃的饭菜也由杨玉环品尝。李隆基现在算是彻底体会到了孤家寡人的滋味,灵州城内人口虽多,但真正让他信任的人只有杨玉环与王忠嗣。
可自从王忠嗣进入灵州见过一面之后,李隆基已经二十多天没有见到这个义子了,心中知道这是李瑛禁止他来探视自己,不过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暂时隐忍。
杨玉环把诸葛恭前些日子送来的衣服挨着翻了一遍,发现全部都是褐色的龙袍,而且只有四个爪子,乍一看有点像是汉代皇帝的朝服。
“朕不穿!”
李隆基气的把杨玉环手里的衣服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朕就算禅位成了太上皇,那也是真龙天子!朕这一生只穿黄色衣服,绝不穿其他颜色!”
杨玉环无奈,只能哄着李隆基:“圣人息怒,改天臣妾去找陛下替你讨要几件龙袍。”
“不行!”
李隆基果断拒绝,“你不能私下见他,朕怕他会对你有非分之想。改日你帮朕把衣服洗了晾干便是。”
很快,李隆基与杨玉环又折回前殿,强颜欢笑跟着张九龄等人离开这座府邸,前往天子行宫。
不消片刻功夫,众人就来到了天子行宫。
说是行宫,其实就是以前的朔方节度使改建的,把雕梁画栋重新描绘了一下,称为行宫只是为了符合皇帝的身份。
看到李瑛住的地方比自己的“太上皇”行在并没有好多少,李隆基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吃苦,这就没问题了!
“父皇,你来了?”
李瑛身穿明黄色龙袍,热情洋溢的出门迎接,执手寒暄,嘘寒问暖,活脱脱的当世大孝子。
“灵州的天气比长安冷了许多,朕怕你受了风寒,所以不让父皇出门,让你安心在家颐养天年。
今天张卿从荆州千里迢迢来到灵州,朕只好劳驾父皇前来赴宴,等酒宴结束就派人把父皇送回行在,以免受寒。”
“呵呵……二郎啊,你可真孝顺!”
李隆基握着李瑛的手,真想把这个儿子掐死,但却又没有这个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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