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府上之后,二房的窦氏笑容温婉地说道:“今日出了大变故,昭昭定然是心情不好,大嫂,你陪昭昭回望月楼去,好好说说体己话。”
“嗯。”于氏点点头,视线扫过满院子的彩绸:“这些都劳烦弟妹了。”
“没事没事,家中一向是我负责,我知道怎么做,大嫂就放心吧。”
谢星辰站在窦氏身边,也温顺乖巧。
两人似乎都没为谢昭昭方才犀利的言辞生气。
谢昭昭将她们二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心底一片憎恨。
就是这样温柔大方的模样,迷了多少人的眼?
谢昭昭和于氏母女离开之后,谢威和因为军械案的事情将谢家老五谢长渊叫到了书房去商议。
窦氏走到无人处,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贱蹄子!”
那凶狠憎恶的表情,和方才的温柔简直判若两人。
“娘,这还在院子里,别让人看到了。”谢星辰拉了拉窦氏的衣袖,“现在不是恼火谢昭昭的时候,轩哥哥那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得想办法打听一下。”
“不错!”窦氏也担忧起来。
那可是她女儿的金龟婿,宝贝金孙的父亲,她们母女二人以后全部的依仗啊,现在怎么出了这种事?
……
谢昭昭在府上的居所叫做望月楼,高三层,一楼是会客花厅,二楼是她的闺房,三楼则用来拜访珍奇宝玩还有书籍。
望月楼的院子也很大。
院内有清凌凌的洗砚池,有紫藤花树盘出的秋千架……
一切的一切,便如同前世一样。
作为凉国公谢威最小的女儿,谢昭昭自小受尽父母兄姐疼宠长大。
却偏生被楚南轩那个披着人皮的豺狼算计殆尽。
“昭昭?”于氏诧异地问:“怎么站在这里不走了?”
“没事。”谢昭昭朝母亲微笑,牵着母亲一起回到了二楼的闺房之中。
门一关,谢昭昭轻轻投入母亲怀中,“娘。”
于氏只以为她担心楚南轩,抱着女儿的肩膀柔声说:“昭昭啊,你别怕,南轩的事情你爹会去想办法的,他迟早会出来的,到时候再给你们补办婚礼!”
谢昭昭在母亲怀中摇头,“我不想嫁给他了。”
“什么?你在跟娘开玩笑吗?”
“我是认真的。”谢昭昭抬眸,表情严肃。
“为什么啊?”于氏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是皇上亲自赐的婚。”
“你等着嫁给他这一日等了五年那么久——”
“我在花轿上做了一个可怕的梦。”谢昭昭说:“梦到……他根本不喜欢我,一切只是做戏。”
“他只是为了让父亲扶持他,等咱们谢家没了利用价值,他便露出了豺狼面目,我们全家都死在他手上,每一个人都没有好下场,那画面太可怕了。”
于是错愕,“这……”
她本想说,梦境怎么能当真。
可看着女儿惨白又痛恨的脸色,于氏还是闭上了嘴,“昭昭乖,不怕不怕,爹娘都在呢,还有你哥哥姐姐,没有人能伤害你。”
谢昭昭双眸微湿,“娘我不要嫁给他!”
“好好好,你说不嫁就不嫁!”于氏以为她被梦境吓到,连声安抚。
却不想,谢昭昭因为终于回到母亲怀抱,才激动地哭了。
于氏担心谢昭昭的情况,陪到很晚才离开。
两个大婢女香桂和香玉进来服侍谢昭昭洗漱更衣,准备休息。
谢昭昭坐在镜子前,却透过镜子,不露痕迹地观察着两个婢女。
香桂一切如常,动作温柔地帮谢昭昭取了发髻上的精巧珠花。
香玉却眼神躲闪,时而咬唇,时而捏紧袖角,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谢昭昭心中了然,垂下眼眸吩咐:“香桂,你去休息吧,让香玉服侍便是。”
“是。”香桂恭敬地退了出去。
留下的香玉顿时更加紧张,捏着梳子的手都有些发白,“小姐,奴婢帮您梳头。”
“嗯。”谢昭昭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安静地由她整理头发。
一切做好,香玉暗暗松了口气,福身要退下的时候,谢昭昭忽然说:“你为何给我下药?”
“小姐!”香玉眼神躲闪:“奴婢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我上花轿之前就有点头晕,坐上轿子之后没一会儿就昏过去了。”谢昭昭视线平平地看着香玉,那双美丽漆黑的眼睛透着锐利的光华,“出门之前,只有你端过一份糕点给我。”
香玉僵住。
谢昭昭说道:“你只要老实交代,这件事情我不会追究。”
“是、是……”香玉白着脸说:“是定西王府的嬷嬷找的奴婢,给了奴婢那份糕点,一定要奴婢在小姐出门之前让小姐吃了。”
“他们抓了奴婢的家人做威胁——”香玉膝行到谢昭昭面前去,“小姐,奴婢不敢不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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