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石凳上的吕嬷嬷泪眼婆娑地看着沈宁,拿着衣袖擦了擦眼角:“我没事,小姐没事就好。”她扫到沈宁额角干涸的血渍,倏然站起来,“小姐的额头……”
当初沈宁父母去世后,老宅被沈巍骗走,其他的奴婢也是都走的走,散的散,最后只有忠心不二的吕嬷嬷跟着沈宁来了这草屋。
沈宁摇头:“我没事,嬷嬷别担心。”低头看了眼吕嬷嬷的脚,“嬷嬷您还好吗?”
吕嬷嬷摇头表示无碍,想到沈宁的遭遇既心疼又愤怒:“这陆家实在可恶,为了逼小姐退婚竟然这般陷害小姐。”她去握沈宁的手,眼里都是泪花,“怪老奴没用,没能护住小姐,老奴这就去找陆家拼命!”
说着,顾不上脚疼就要出门。
沈宁拦住她,且不说陆家去年就搬去了扬州州府,这一路过去少说得有个两日路程,依现在陆家的身份地位,他们还没办法撼动。
现在去了只会给自己和家人们带来麻烦。
“嬷嬷别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先记着。”沈宁勾唇笑了笑。
拖了一路又说了这么多话,她口渴得不行,先进门喝水了。
再回到院子就看到沈珩手里拿着棍子,她挑眉。
“阿姐,野猪动了。”沈珩指着稻草下动了动的身体,“我打一棍子,又把野猪打晕过去了。”
沈宁:“……”
这破旧小院曾是沈父为了方便进山采药收购药材临时落脚的地方,除了院里搭的灶台外就只有两间草屋,原主把朝南光线好的留给沈珩方便读书,她和吕嬷嬷住另外一间。
沈宁把“野猪”拖进了屋子。
沈珩跟在后面:“阿姐,把野猪拖进去,会不会不太好啊?这……”可等她看到沈宁拨开稻草露出男人英俊的脸颊时,下意识道,“现在野猪都这么漂亮了吗?”
吕嬷嬷意外:“小姐,您这是……”
“路上捡到的。”沈宁没多说。
她记得因为弟弟体弱的关系,原主一直有去后山采药,除了一些滋补的药外,也有治外伤的。沈宁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些药,令人惊喜的是,当中竟还有瓶金创药,虽不是很名贵但也够救急用了。
她把有用的药捣碎后便去脱男人的衣裳,被吕嬷嬷摁住了手。
“小姐,这事让老奴来吧。”吕嬷嬷解开这人衣裳,可看到那狰狞的伤口又是一惊,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还是我来吧。”沈宁道,“嬷嬷帮我烧点热水,再把针线拿来。”
刚刚在后山的草药只是临时止血而已,想要治好他自然不够。
吕嬷嬷颔首快步走了出去,沈珩在旁边搭把手。
热水很快就烧好,沈宁找了件干净的里衣裁成几块,烫煮消毒后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清理伤口。
重伤成这样居然还能活着,意志力之坚定让沈宁也不由佩服。
拔短箭的时候,沈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只低声说:“到紧要关头了准备拔了,忍不住可以叫出来。”
吕嬷嬷蹙眉,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药酒浇上去时,伤口外翻的皮肉剧烈收缩了一下。
这人一直昏迷着,但也闷哼出声。
拔箭、摁纱布、缝制伤口……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剪断最后一处,沈宁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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