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城想起不久前莲花区的民警给他打的那个电话。电话内容很简单,李春娇她妈何娟带人从哈尔滨过来把汪山河打了,几个人闹到了警察局,何娟从兜里拿出两条李春娇的内裤,声称上面有汪山河欺负李春娇的证据。
老民警一看当时的架势就知道证据是假的,但汪山河明显就信了,一群人闹闹哄哄地来,又闹闹哄哄地走,但唯独没有立案。老民警说,一看就是冲着钱来的。
其实最初从老宴家回来之后,他还去了一趟市里法医鉴定中心,主理法医是个经验丰富的女法医,在检验李春娇尸体的时候,她就感觉到李春娇和肚子里的孩子可能牵扯到另一起诱奸案,所以在公安机关不能以诱*奸罪对汪山河提起公诉的情况下,她仍旧保留了李春娇和肚子里孩子的血液样本。
“如果何娟对汪山河提起诉讼并在派出所立案,派出所就可以要求汪山河与李春娇肚子里的孩子做DNA鉴定,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汪山河的,这个案子就能往下查。”老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晏城也是这么想的,他说,“明天一早,我们去见何娟。”
“哦对了。”老郑又说,“还有件事。”
晏城说:“什么事儿?”
老郑沉默了片刻,说:“隋夜给陶安打过电话。”
晏城愣了下:“她也在查徐寅,张梁就是她去钓的,给陶安打,估计也是为了找徐寅。”
林栋问:“那她见过陶安了么?或者徐寅?”
晏城觉得没有,但又觉得有,他想去见见隋夜,特别想,这种感觉比两个人一开始分手的那个月还强烈,但到底还是忍住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
“啪!”
头顶的白炽灯突然亮了,陈学礼下意识闭了下眼睛,等完全适应了骤然的光亮之后,他才缓缓睁开眼,并在心里骂了一句:孙子,王八蛋,要是哪天你落在老子手里,老子一定将你剥皮抽筋。
集装箱的门口站了个人,大夏天穿了一身黑色卫衣,脸上带着个面具,路边摊十五块钱一个的那种孙猴子面具。
“呜呜呜呜!”他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用力挣扎着手脚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是他妈的这孙子绑得可真结实,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只是把椅子连同自己一起往前挪了不到十厘米。猴子面具慢悠悠地走过来,把手里的外卖放在距离陈学礼不到一米的木头桌上,然后走过去撕掉他嘴上的胶带。
陈学礼疼得直冒眼泪花,张口就骂:“你个孙子,你抓老子想干什么?”他没有喊救命,主要是觉得对方既然敢把自己绑来,又刚撕掉胶带让他说话,就代表无论他怎么喊,都不会有人来的。
猴子面具后发出一阵轻笑,他从角落里拉了一把椅子,右腿搭着左腿,悠闲地坐在陈学礼对面欣赏他惊恐又故作镇静的样子。
“你到底是谁?”陈学礼实在受不了这种无止境的沉默,他觉得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面对随时准备支起獠牙的恶狼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这种无力又恐慌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上一次这样惊恐,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他独自走在漆黑的巷子里,那人从后面高高举起砖头砸向他脑袋的时候。
他被砸倒在地,漆黑的巷子里没有一丝光亮,他仿佛能听见血从砖头上滴落的声音,然后那人在他面前蹲下,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黑暗中,一双阴森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他一点也不怀疑,如果他胆敢发出任何声音,对方手里的砖头就会再一次砸在他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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