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儿子,当然不会轻易将他交付给一个来历不明之人,更何况,他还要成为小明的老师。也亏他当日自报家门,我已经让户政科的老彭去帮我打听他的身份信息。这几日,就应该有结果了。”
“我这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别的期望,就只希望他能够健康平安的长大,一辈子开开心心,那就足够了......”老妈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那你可真小看咱们儿子了,他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你放心,......”
我没有继续再听下去,因为眼泪静默无声地流淌下来,心中满是感动。我的父母,他们从来不会对我说,你看其他的孩子怎么怎么样;有些事情虽然危险,但他们从来不会困住我的手脚,不让我去尝试,只是默默无声地为我筹谋,扫平前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更不会像彭程的父亲,在他做错事以后抽打他,试图让他长记性。能够遇到一对理解自己的父母,何其有幸。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早饭,我被老爸带往小胖家。小胖被黄叔按在凳子上坐着,一看这阵势,我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要搞三堂会审?
“坐吧,孩子们!本来这案件无论如何是轮不到你们来插手的。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不是老王提前给我打了招呼,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两天干的好事呢!真是胆大包天!你们可曾想过,如果你们遇上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当他发现被你们窥破了他的秘密,那个时候,你们又该怎么办呢?”
我和小胖被黄叔一席话说得顿时垂头丧气,心中也不免后怕起来。
“你们这么大的孩子最旺盛的就是好奇心,不让你们去做,却偏偏要去做。不过,我跟老王商量了一下,与其让你们私底下偷偷摸摸地掺合进来,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让你们做点贡献!这两天的事情嘛,也足以证明你们胆大心细,机智勇敢!”
什么!这是在夸奖咱们!我跟小胖面面相觑,这是得了表扬,能光明正大的帮着破案了!
“傻愣着做什么,还有什么线索都从实招来吧。”老爸笑着催促我们。
没有了,我摇摇头,确实只有这些线索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看看这份档案吧!”黄叔拿出一个文件袋,名称那一栏赫然写了三个大字“许-中-秋”。
这是许中秋的档案。
我看了看老爸和黄叔,又看了看档案袋,想看又不敢看,我知道这是违纪的。
“看吧!”黄叔摸了摸我和小胖的头,“不过今天的事情要烂在肚子里,出了这个门,我可是不认的!”
我和小胖连忙重重地点下头,无声地许下自己的承诺。
我找到线头,解开绳结,从文件袋中掏出几页薄薄的纸张,那薄纸之上记录的便是许中秋短短的一生。
许中秋,1958年——出生于金堂县崇义村。为家中独女。
1967年——就读于乡村公社。认识同在公社读书的安振华。
1976年——嫁给同村的余卫东。余卫东年长许中秋八岁,是许中秋父亲在崇义村供销社的同事。
1977年——许中秋生下女儿余小花之后在家带孩子,没有出去工作。
1979年——安振华从朝鲜战场归来。安振华一直未婚,多次拒绝村里人给他介绍对象。从那段时间开始,村里一直流传许中秋跟安振华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的传言。
1988年——许中秋跟余卫东解除婚姻关系,离开崇义村,搬到了距离金堂县100公里之遥的大盘县。
据崇义村的老村长说,离婚的缘由是因为余卫东限制许中秋的人身自由,不允许她出门跟人交流,也不允许她回娘家,并单方面殴打许中秋,曾多次说过要杀了许中秋跟安振华这样的话。
许中秋在崇义村过不下去,搬到了大盘县,在远房亲戚的帮助下在县里招待所找了个打扫卫生的工作。
安振华辞去金堂县巢丝厂保卫科的工作,也搬来大盘县。同年,许中秋嫁给安振华。
1993年——8月下旬,许中秋被害,尸体被切割成数块,头颅封在了大盘县岳阳镇狗耳坡防空洞内的石墙里。
石墙意外坍塌,包裹头颅的塑料袋露了出来,几个到防空洞探险的小学生发现了塑料袋,因而报警。
档案记到这里,便没有了。看完档案,我陷入了深深地思索当中。这些信息,在许中秋的回忆中,我早就看过了,我一直有两个地方想不明白。
余卫东拥有作案动机,但他不具备作案的条件。一个人在激愤的情况之下,嚷嚷着要杀人泄愤,只是一种情绪的宣泄,不代表他真的会去杀人。当然,这也只是一种推测。不过,像防空洞这种地方,如果不是本地人是很难注意到这么隐蔽的所在,杀人之后把尸体抛弃在荒郊野岭更符合余卫东的行为方式和认知习惯。
安振华他拥有作案的条件,但他没有作案的动机。他上过战场,参加过1979年越南自卫反击战,他知道怎么杀人,也许在战场上,他就杀过人。可从我获得的信息来看,起码他是一个专情的人。他十岁认识许中秋,三十二岁才跟许中秋结婚,他为许中秋放弃了工作,甘愿到乡下养鱼,怎么看,都应该是得尝所愿才是,又怎么会杀掉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妻子呢?而且,用的还是那么残忍的方式。
我百思不得其解,思绪又回归到档案中,1988年是档案中记录得最为详尽的一年,而1988年到1993年这五年时间当中,却没有一条记录。
这五年时间里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一些在外人看来无关紧要,而对安振华而言,却足以让他起了杀心,由爱生恨,以至于一定要杀了许中秋才能泄愤的事情呢?
我始终怀疑安振华才是杀害许中秋的真凶。
“黄叔,有安振华的档案吗?”
黄叔哈哈一笑,“自然是有的,我还怕你不问我要呢?”说话间,他又摸出个档案袋递给我,那里面,记录的是安振华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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