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姜黎昭一个侧身躲过姜维远扔过来的手杖,终于肯掀起眼皮和他对视一眼。
她的眸光清冷冷的,里面毫无怯意,甚至还有几分冷嘲。
她问:“凭什么?”
凭你们把我流落在外二十多年,一朝找回,只养育了我一年不到的养育之恩吗?
凭你们把我强留在姜家却不爱我分毫,反而对我高高在上横加指责的封建大家长姿态吗?
还是凭你们偏疼窃走我二十年人生的姜语然,反过来让我受尽委屈的父母威严?
姜黎昭的脑海里翻涌起前世种种,不由得一股戾气腾上心头。
她直勾勾的盯着姜维远,眸中冷然而决绝,一字一顿道:“我,不,跪。”
“你!孽障!”姜维远嘴唇颤动,怒火冲天:“今天我就不信管教不了你了!”
他扭头捡起一直摆在茶几托盘里的一根藤编竹条,正是前些日子乔芸要取用的象征着姜家威严的“家法”。
电光火石间,藤条如风一样甩过来,狠狠抽在姜黎昭眼前的地板上,带起一阵尘土。
这是姜维远给她的威慑。
他看着她,浑浊的眼中眸光闪烁。
“你今天如果肯低头认错,此事便像往常一样揭过去,但是如果你还不悔改,那你以后也就不必在姜家待了!”
到底是亲生的女儿,他话留三分余地,自认给她留了一个台阶下。
然而,姜黎昭却觉得他好笑。
不,应该说姜家的所有人都很好笑。从她刚跨进这个门开始,他们就开始不红青红皂白的指责她、辱骂她,说她犟嘴,甚至还想用威严逼她下跪,可从头至尾,却没有一个人说出她究竟错在哪里。
真是荒谬。
于是,她看着姜维远盛满怒火的眼神,又扫过乔芸阴沉的脸色,点点头,蓦地牵起嘴角扯出一个笑。
不知为何,看着她的笑,乔芸心头涌出一丝不大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姜黎昭淡漠至极的嗓音。
她并不接姜维远的台阶,反而道:“姜先生,乔女士,真是抱歉,我就是一个不知悔改的人。”
称呼不是爸、妈,而是“姜先生”和“乔女士”。
乔芸一愣,忍不住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脸色难看的盯着她:“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乔女士。”姜黎昭看着她不可置信的模样,嘴角的弧度冷淡又残忍,一字一顿的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说,真抱歉,我就是一个不知悔改的人。”
结合姜维远此前说过的话,这句话的意思是,她不想在姜家待了。
乔芸彻底领悟了她的意思。
她要和姜家决裂!
乔芸面色白了一瞬,不知为何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复杂情绪。
她明明一直以来都将姜黎昭视作黏在身上甩不掉的饭米粒,平时只要一想起她就满心厌恶,可当姜黎昭真的向她透露出决裂的意味时,她为何又有种失去了珍宝的怅然若失之感?
乔芸不明白。
她只觉得头有些痛,思绪断断续续的,阻止她再继续想下去。
于是她只能杵着额头坐回沙发上,面色阴沉,一副忧愁的模样。而她身侧,姜维远的手中仍旧扯着那根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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