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鸢身形一滞,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对上面前之人的视线。
只见面前的女子柳眉倒竖,依稀可见眸中漠然,见赵明鸢不回话,她再次问,“姑娘不请自入,是何居心?”
赵明鸢双手交叠腹前,“我初来此地,无意逛至此处,见此临江仙与别的颇为不同,一时入迷,这才上了画舫,此举细想颇为鲁莽,还望姑娘见谅。”
又问,“姑娘可是临江仙的东家?”
不等那女子回答,赵明鸢身后传来一道清脆之声,“她不是,我是。”
“簌绫,过来。”
“姊姊。”
面前的女子应了声,越过赵明鸢往那人身边去了。
“我叫听雨,‘留得残荷听雨声’,便是从此处来。”
“簌绫是我的妹妹,性子淡漠,但也只对外人,因此方才无礼还望姑娘莫怪。”
听雨笑言,却是又话中带刺反问,“倒是姑娘你,悄声进来是为何故?”
赵明鸢见二人戒备甚重,便知此番进来是不妥的,徐徐道,“就如方才与簌绫姑娘所言,我是被临江仙吸引而来,并无他意,若是因此冒犯二位,我愿意赔罪。”
听雨站在高阶处垂眸望她,半晌忽地笑了,与簌绫对视一眼,“没想到如此冷清的画舫,竟还有人能被它吸引,实属不易啊。”
许是站累了,听雨随意擦了擦台阶上的灰,席地而坐,“那你倒是说说你是因为什么才被它吸引的?”
赵明鸢抬头看去,眼神诚挚,半晌后也学着听雨的样子坐了下去,浅笑道,“我向来以为,一个人所作的东西——无论是诗词歌赋,亦或是亭台楼阁,总是代表着主人的心境。”
“哦?”听雨扬眉,继续听她往下讲。
“我从外观临江仙,却见整体淡雅,梁、柱之上雕刻又为竹、兰等,彷如九天之上仙子临江。”
“等到了内里,壁上所悬唯丝竹管弦等器,舞庭布置亦有巧思,与上层连做一处,君子有节,慧心巧思,已足见东家你的心内了。”听雨微愣,旁人见此,只言她装模作样,可眼前这人,竟说她是君子有节……
“那么认真作甚!不过是寻常布置,竟叫你看出这么多花样来。”
听雨不自然地摆摆手,“哎呀,什么君子有节,我也听不懂,当初决定用这样的布置,也不过是为了不跟别人一样罢了。”
“但是看你与临江仙有缘,我就赏脸带你看看。”
听雨前言不搭后语,赶紧起身先走一步,“记得跟上。”
赵明鸢站在下处,听雨走在前面,但从其一深一浅的步子来看,其腿上应是有疾。
但听雨没说,赵明鸢只当不知道,跟在听雨后面拾阶而上。
没想到越往上越有玄机,临江仙一共有三层,一二层相连接,圆台不知道是怎么设置的,与二层连着的那半层竟能翻转;而第二层上两边呈弧状,间隔距离处各有一张小桌,桌上放着各种乐器,看起来此乃乐师弹奏之地。
“临江仙上的女子们,大多是我从外面‘拣’来的,有些或善乐,或善舞,亦有善整理的,便都留在这临江仙里,帮着我做事。”
听雨捏着自己的手腕道,“我给她们提供吃住,她们倒也心甘情愿,偶尔还能得点银子花。听起来似乎不错。”
赵明鸢跟着听雨来到第三层,第三层算是占地最小的一层,束于高台,也只能从旁边的小梯上去。
“这是女孩儿们的房间,比起其他画舫,临江仙人算不得很多,加上我也才十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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