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桓珂气势汹汹赶来,明显存了问话的心思。
待他看清赵明鸢身边的柳衡时,眸色一沉,瞬间挂上些皮笑肉不笑的怪诞表情,“夫人怎地回了定州,却不回府?”
“侯爷见谅,”赵明鸢拉过柳衡,弱弱应道,“旅途劳顿,我才回定州,实在是困倦不已,这才先在酒楼里休整一番,免得回去叫老夫人看了,应是又要烦心了,到时候恐又是我的罪过了。”
“夫人何苦为此忧心,母亲又不是不近人情的夜叉。”
赵明鸢低眉,“侯爷可真会说笑。”
越桓珂微不可见地皱眉,怎么感觉赵氏出去一趟,回来竟像变了个人似的。
对了,王岐!
“怎地不见王管事几人?莫不是他们躲懒,回来之后去哪快活了?”
“王管事……”
赵明鸢听他提到王岐,仿是戳到其伤心处,眼眶泛红,“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突遇山匪,王管事他……他与兄弟们为了救我,竟带着人与那些山匪作战。”
“死了——”
“要不是我和寻春侥幸逃脱,侯爷怕是都见不着我了,偏侯爷一来就像是来问罪的,叫我好生心寒!”
要是寻春尚在此处,都得夸赞赵明鸢这技巧出神入化,演得就像真的一样。
越桓珂听闻此言,有些不敢相信,几个尚且有些力气的男子死在大刀之下,她与寻春两个弱女子,又怎么能逃脱?
再者王岐又不像是那等忠贞之人,能为她白白送了命去?
“那寻春呢?”
越桓珂环顾一圈不见寻春身影,这寸步不离的丫头,今日怎地不见?
“我叫她采买东西去了。”赵明鸢捏着锦帕,“侯爷不先带我回府么?”
“那这野小子是哪里来的?”
越桓珂像没听见一样,只看见了柳衡,不知怎地他瞧见这孩子就眼皮直跳,赵氏怎么会碰见这个孩子?难道她已经知道了之前的事?
还是说仅仅只是巧合?
赵明鸢低头看向柳衡,“你说这孩子么?”
“我看他可怜,想带回去罢了。”
越桓珂眉头越皱越紧,忽地却松了,“罢了,就一并带回去吧。”
等回了府里,谁都跑不掉。
就是没想到王岐这么没用,安排给他的事竟一件也没办成!
这也就罢了,就是不知道赵氏有没有拿到那密信,不过若真的拿到了,也不怕,他有的是法子。
“那就走吧。”
赵明鸢牵起柳衡,率先上了越桓珂的马车。
一直在家中等着的柳氏无比焦虑,她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赵氏必没命回来,现在只觉脸疼得很,回来也就算了,怎么还跑到富生酒楼去?
等侯爷回来,不定要怎么问她的罪。
赵氏这贱人,命还真大!
“侯爷,夫人回府了!”
柳氏身边的丫头给柳氏递了话,柳氏只能马上收敛了脸上恶毒的神情,作出一副最有利于自己的样子,马上迎了出去。然而还没等她靠近正厅,就听得越桓珂一声令下,“围起来。”
“哎呀?”
柳氏见状,忙不迭走到越桓珂身边,“侯爷这是怎么了?”
“夫人可是做了什么事?但无论什么事,也不必叫侯爷这般动怒啊。”
赵明鸢看着围过来的家丁,一人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饶是如此,她也不慌,反而还有闲心问候着柳氏。
“我记得柳姨娘不是被禁足了一年了么?莫非我们不在同一个寰宇之下,柳姨娘的时间竟是要快些?”
柳氏看了越桓珂一眼,小鸟依人般越发靠近越桓珂,“姐姐出了远门,谁来伺候老夫人和侯爷?侯爷念我有孝心,能讨老夫人欢心,这才叫我日日伴在老夫人身侧。”
“难道姐姐要质疑侯爷的决定么?”
嗤。
忽地柳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刚进来时柳衡躲在赵氏身后没让她瞧见,可现在她才发现赵氏身后还有一个人,再定睛细看,这不是那被关起来的柳衡是谁?
她心里直跳,拨开家丁就要进去拧出柳衡,“你个下贱种子,也配站在夫人身边?还不滚出侯府去?”
柳衡看见冲过来的柳氏,心中十分害怕,不住地在赵明鸢身后绕着,嘴里喊着,“夫人救我!”
“啪!”
“你敢打我?!”
赵明鸢甩甩打麻了的手,一脸无奈,“柳姨娘没事发了失心疯,要杀人,我让姨娘清醒清醒。”
“姨娘不会怨恨我吧?”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杀人?”柳姨娘怒道,她看向赵明鸢的眼神仿佛淬了毒,这赵氏,手劲怎么这么大?
复又转向越桓珂,“侯爷,你看姐姐!”
这一幕简直没眼看,赵明鸢啧啧不已,“不过柳姨娘的反应实在奇怪,这孩子我还是第一次带回,怎地柳姨娘就像认识这孩子一样?”
“难道是柳姨娘哪房亲戚家的孩子?”
柳氏这才反应过来,中了计了!
她干笑道,“夫人是哪里的话,我只是觉得这孩子哪里配站在尊贵的侯夫人身边呢?这才急切了些。”
“是吧,侯爷?”
越桓珂简直要被柳氏蠢笑了,他之前怎么就觉得柳氏温柔可亲,这模样,还不及赵氏半点!
他避开柳姨娘的眼神,“够了,管她认识不认识,夫人你现在应该担心自己的形势,不过你只要把我想要的给我,你就还是侯府夫人。”
“至于你要不要这福气,你可得想好了说。”
福气?
赵明鸢凝视着越桓珂,不想再与这群人转圜,今日她就要拿到和离书!
她弯唇嘲讽,“什么福气?”
“把命葬送的福气么?”
“你!”越桓珂忍着怒气,试图劝道,“夫人你应是误会了,为夫并不想伤害你,只是你已经嫁入侯府,你的东西便是侯府的东西,何苦白白守着呢?
“倒不如给予为夫去官场走动,或做些其他的,岂不是好过放在你一个不出大院的妇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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