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汽车里面,侧着小脑袋,聆听母亲讲述蚕蛹变成蝴蝶的故事。
一边听故事,一边想像蝴蝶煽动彩色的羽翼,在空中自由地飞舞。
十六年来,林婉儿始终无法接受,母亲竟会在那一刻离开。
子弹击穿玻璃,从窗外飞进来,没有彩色的翅膀,只划出一条恐怖的轨迹,残忍地穿过了母亲的头颅。
如果她的个头再高一点,子弹也必将击中她的脑袋。
她能够清楚地看见子弹,像笨拙的昆虫那样,慵懒地飘在空中。那样的昆虫并不可怕,一伸手就能够抓在手心,于是,她本能地想伸手去抓住那颗子弹。
但她始终无法抓住那颗子弹,这时候,终于意识到,这是在梦里。
每次从梦中醒来,林婉儿总是会先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世界发呆。
再然后,整个下半夜,她都会坐在阳台的秋千上,望着装饰的花朵和蝴蝶,直到黎明到来。
“又睡不着了吗?”林志成已经熟悉了妹妹的习惯。
“我坐一会儿就好,你不用担心我。”林婉儿总是不愿意成为哥哥的负担。
“我也睡不着。”
“以前是父亲,现在是你,你们担心的事情总是太多,而我却帮不上任何忙。”
“你不应该被困在梦里,婉儿,你已经长大了,会有属于你的爱人,你的家庭,你的儿女……”
当哥哥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婉儿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了连耀南的样子。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她记住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样子。
只是一瞬间的愣神,却没逃过心思细腻的哥哥的法眼。
“你有喜欢的人了?”“胡说八道!”林婉儿当然不会承认,“明晚她会穿你送的晚礼服吗?然后挽着你的胳膊,一起出现在酒会上,从而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每次猜测哥哥的感情时,林婉儿脸色总是洋溢着幸福。她希望哥哥能够得到幸福。
“你就不担心,那是个恶毒的女人,将来霸占掉家里面的一切,将你赶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林志成似乎专为要吓唬一下妹妹。
兄妹俩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黑夜转眼间已经被黎明赶走。
久未露面的林乔信出现在了酒会上,但也只是坐在一旁,眼看自己儿子如何把控大局。
这场永立集团三十周年庆祝酒会,诺港各界名流悉数到场,真是给足了林家面子。
掌声响起,林志成代表集团致辞。
当然,所有的致辞无外乎都是吹嘘过去的成绩,展望未来的幻想,感谢众人的努力。
只不过这些俗套,经过林志成那张嘴,立刻就变得激昂和振奋起来。
正当林志成沉浸在自我中的时候,正厅的大门打开,身着流光晚礼服的甘雅走了进来,用她那水蛇般的性感身材,瞬间夺走了所有人的瞩目。
林家笃定博那瓦家族不会出席,便很大度地发去了请帖。
林乔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甘雅手里捧着的竟然是一束白菊花。
甘雅一路走到台上,将白菊花塞到了林志成手里。
所有人在等着,看林家如何应对,是忍气吞声,还是针锋相对?
林志成虽然怒火中烧,可想到这是自己的主场,闹起来就是砸自己场子,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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