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盯了惟愿几秒,似乎在分辨她话语的真实性。片刻后,她收回目光,“别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你要是真在成府当一辈子伴读,哪个女子敢嫁进来?罢了,阿峪喜欢你,你也有心,选拔一事拖到了现在,我也懒得再棒打鸳鸯。”
惟愿恍惚了下,“您……同意了?”
冯好晴落败时,她不觉得自己有机会,茶茶将风言传到她耳边时,她半信半疑,吴嬷嬷恭喜她时,她只觉得不真实,现在她亲耳听到,终于有了一丝实感。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嘴角正在缓缓上扬,眼底乍起的光彩比面前那些争艳的花还要灼目。
“考虑到阿峪的情况,婚事不会办得太隆重,但该有的都不会少,整个京城都会知晓你的存在。下月十八是个好日子,我会派人去与你父母商议,如果他们同意,日子就定下来。”
惟愿努力地去听老夫人的话,但每个字都像飘到了云彩上,又蹦又跳,她要把手举得很高才能抓到。
老夫人说完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呆傻模样,叫道:“惟愿,你在听吗?”
“啊,在听!”惟愿从云彩上下来,“下个月,这么快?”
老夫人淡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不快了。”
回去路上,惟愿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棉花上,路过小池塘,她停下脚步,看见里面倒映着的容光焕发的脸。
回到秋凉院,她的步子才大胆欢腾起来,看见轻莫拿着扫把在庭院里装模作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地,她蹦蹦跳跳路过,笑得见牙不见眼,热情地打招呼:“轻莫,晨安!”
轻莫抬头,只瞧见她欢快的背影,他望了望头顶金灿灿的太阳,“有病……”又低头扫地。惟愿径直奔向书房,酝酿了一路,正准备双手叉腰宣布这个重磅消息,却见成峪趴在泥案上睡着了。她脚步放轻走过去,泥已经和好了,时间久了有点干。
轻手轻脚,在成峪右侧跪坐下来,拿过泥块就要动手,目光扫过成峪睡颜,却像黏住了似的。睫毛又黑又长,鼻梁高而挺,嘴巴透着淡淡的粉色,呼吸声轻而缓……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惟愿强硬地别开目光,闭上眼睛,默念几遍。
不一会儿,一只新鲜的黄泥兔子面世了。相比上次那只,更加细致,更加生动。
惟愿直起身子伸长手臂,越过成峪,将兔子放到左上角那块写着群龙无首的空白处。下垂的袖摆不经意间从成峪脸颊扫过,成峪茫然苏醒,一阵清香先于视觉侵占他所有的注意力,一时间,他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几乎是本能地,他伸手将面前的盈盈窄腰搂住,头埋在她的腰侧,含糊不清地道:“阿愿又到我梦里来了,连香味都一模一样……”
惟愿受惊颤了一下,手中的兔子没站稳,歪倒了。
她收回手,重新跪直了,看着面前的人,有些不知所措。腰间的手却越收越紧,她无奈将人推开,“阿峪,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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