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阿峪有关?”
“想听?”
“只要是跟他相关的事,我都想听。”
韩黎延瞅她:“你这丫头,讲话这么直白露骨,怎么跟个男子似的。”
惟愿脸颊渐渐晕上红色,但她不以为耻,道:“我一向如此,您习惯就好了。”
韩黎延收回目光,静了静,眉宇显露凝重之色,缓缓道:“三年前狩猎场上,成峪从马上跌落摔到石头上,头部受到重创,这件事并不是个意外。”
惟愿瞳孔骤然收缩,心跳如鼓,紧紧盯着韩黎延。韩黎延嘲讽地笑了下,“当天,成峪身体不舒服,成府上下很多人都知道,因此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从马上跌落这件荒唐的事,才会有这么多人相信。”
惟愿的双手攥在膝上,眸子颤动,“我一直不相信是个意外,您这么肯定,是有证据?”
“有实证的话,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成峪的父亲成天豪是大理寺少卿,为了避嫌,当时这件事的整个调查过程他都没有参与,大理寺最终给出的结论是意外,因为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成峪受伤昏迷的地方很偏僻,被众人发现时早已昏迷多时,现场没有第二个人,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马蹄印凌乱至极,更是无从排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没有打斗痕迹,可能是因为他身体的原因失去了战斗能力,查过他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吗?”
“丫头,你脑袋倒灵光。不过什么都没查到,吃的、喝的,都验过一遍,毫无问题,但并不是说真的没有问题,只能说明对方太谨慎,根本没有留下痕迹。”
“有内鬼。”惟愿道。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件事的原因,成府水很深,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不少,也许那个害成峪变成现在这样的凶手,就在成府。”
惟愿脊背蹿上一股冷意,脑海中率先跳出来一个人,“成辛?”
成辛和成峪素来不对付,如果成府有内鬼,杀人凶手藏于其中,那么最有嫌疑的人非成辛莫属。
“有可能。”韩黎延道,“成峪那些年风头太盛了,太子和四皇子分为两派,都想拉拢他到自己的阵营,但他不愿卷入朝中的纷争,独行其道,桀骜不恭,得罪了不少人,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了。”
“他现在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对谁都构不成威胁。”惟愿眼中寒光隐现,呼吸沉重,“这几年才一直安然无恙。”
韩黎延目光深邃,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所以我说,这些话说与不说,意义不大,反倒惹你忧虑。”
“不,对我来说很有意义,多谢您告诉我。”
韩黎延有意缓和压抑沉重的氛围,笑着道:“往好处想,成峪现在也挺好,整日开开心心的,你是没见过,他之前天天板着张臭脸,半年不见一两个笑容,跟座冰山似的!”
惟愿也笑,“他有时候生气,我大概能瞧出几分从前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
“亏得你能忍受!”
韩黎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细长精致的锦盒,放到惟愿面前,“这是我夫人特地为你们准备的贺礼,我这个人喜静,你们成亲那日我就不去了。听说你们的事情之后,她就一直纠结送什么东西好,纠结了大半个月,这才选好,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惟愿手指放在锦盒上,打开,一支金色华丽的步摇映入眼帘,钗首是半扇翅膀的形状,方形圆框垂坠其下,圆框内雕镌着一只扇动翅膀的金色凤凰,方框下悬垂三条细长流苏,一些赤红色的心状图案被点缀在流苏中间。步摇做工精美华丽,金色为主,红色为辅,喜庆富丽,一眼看去就非俗物。惟愿轻轻柔柔合上,“我很喜欢,替我谢过尊夫人。”
韩黎延笑声洪亮,眼睛眯成一条缝,“你喜欢就好,也不枉费她千挑万选,百般纠结,我回去告诉她,她听了一定高兴!”
日落西山,太阳的大半身子都藏进了山里,只剩一个头还依依着不舍得离开。金边渐渐褪色,光线逐渐黯淡,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黑夜吞噬。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着窗外,时间的流逝在此刻变得具象化,无端生出一种惆怅,时间会流走,人会分别,一切都在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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