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闷了半天。突然,杨光华问:“梁大官,宫里有通往外面的小门吗?比如送菜送粮的小门。”
“哎呀,有啊”!梁师成象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清醒了一样,惊讶地叫道。可这“啊”字才刚出口呢,就又噎了回去,说:“可是,那小门都是下人走的,皇上怎么能走?不行,肯定不行”。
“嗨!你真够婆婆妈妈的,管谁走干么呀?只要能出去就行。那里有看门的吗?”徽宗显然又兴奋起来了。
梁师成答道:“有一个,但不是军人,是内侍省的内保人员,我认得他们。倒是不用担心他们会拦,到时候他们只要一看到我,就不会问的”。
“咦!这不就得了?杨光华,还是你头脑好使!”徽宗高兴得拍了一下巴掌,笑了起来。
光华说“哪里呀,是皇上运气好,做啥事都能心想事成啊”。
梁师成接口道:“就是,还是皇上洪福齐天!咱走吧?”
“走啊,还迟疑什么?快,梁师成带路!”说着,徽宗就大步流星,跟着梁师成,杨光华则跟在徽宗后面,三人一线,向后宫方向快步嫉走。
三人快到皇宫后院的后门时,手执长矛的两个守门人一看三人的打扮不象宫里人,就把长枪往上一举,又横着架到一起,挡住了去路,喝问到:“什么人,干什么去?”
徽宗本能地往后一退,停下了脚步,低着头,举起手用袍袖挡住脸,等待梁师成应对。
只见梁师成往前两步,靠近两个守门人,把玄色方顶毡帽往上一推,拉长声音问道:“怎么了?连我都不认得了?把眼睁大点,好好看看”!
梁师成话音刚落,左边的守门人便颤着嗓音说道:“哎哟,原来是梁大人。才刚没看出来,失礼了失礼了”!说着,便向后而退。
梁师成不忘缀上一句:“嗯,真懂事!回来再赏你们哈”!说罢,便昂首阔步在前、徽宗和光华紧紧跟着,走出后院大门,直奔牡丹棚。
牡丹棚是京城仅次于樊楼的娱乐场所,因地处御街中段,离皇宫较樊楼远,但比其它所有的都近,加之房间宽敞且装修豪华,又有几个漂亮、弹唱水平高的歌姬,因而吸引了东京城许多达官贵人、巨富商贾和风流文人,当然也不乏地痞无赖之流。一年四季、一天到晚,常常是顾客盈门,很少有门前冷落车马稀的时候。像牡丹棚这种娱乐场所,在宋朝叫瓦舍。瓦舍内部,分为唱曲、舞蹈、说书、杂技、木偶、杂耍、书画欣赏等专区。瓦舍里唱曲的场子叫赏乐坊,这里的女孩,一般要分三个档次。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的绝色美女,为第一档次;琴棋书画都很精通、但不是特别漂亮的为第二档次;既不很漂亮,又不太擅长琴棋书画的,为第三档次。第一档次的,多是为官府和官员服务的,主要是在官府有重大活动、迎来送往的时候,就让他们去弹琴唱曲儿或跳舞;在瓦舍里弹唱时,她们因为品位高,都有自己的专用房间,都是只为达官贵人包房弹唱;第二档次的呢,多是在赏乐坊演出,这些女孩中的姣姣者也有自己单独的房间,都是官家子弟、有钱的商人来听他们弹琴唱曲,一起娱乐;而第三档次的,就只能是靠跑腿传话、端茶送水、打扫房间为生,个别稍有点水平的,偶尔也顶替有病或有事不能出场的一二档次小姐弹奏或演唱一下。
梁师成带着徽宗和光华,出了皇宫后院,沿着城墙根运送物资的便道,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正门外,过了护城河上的石桥,便走上了京城最宽阔最热闹的大街----御街。
正是杨柳吐絮、繁花似锦的盛春时节,时辰已近午时,艳阳高照、春风拂面,大街上行人如织、人声鼎沸,不时有马车叮叮当当驶来、有彩轿颤颤悠悠经过。大街两旁,有门面阔绰的豪华商店、门楼别致的茶馆酒楼、挂着大红灯笼的旅馆客栈,也有各式各样的水果店、烧饼铺、豆腐坊、小吃店、书画装裱店,走在这条街上,便会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大宋朝繁华富庶,正是太平盛世!这条大街,以前可是徽宗经常来的,不是经过,就是专门来观景、游玩、品茶,有时也到书画店看看有没有上眼的书法绘画作品。
可自打当了皇帝,三个多月里,一次也没再来过。所以一到这里,徽宗就觉得格外亲切,心里就有一股激动和冲动,不但步子加快、几乎脚不点地,而且一边左右晃动脑袋,嘴里还哼起了欢快的小曲。
也许是受皇上的感染,梁师成和杨光华也都脚下生风,三人也不再是一条直线的队伍,而是一会儿横排,一会儿三角雁阵,脸上被春阳辉映着,都那么灿烂,洋溢着欢乐兴奋和激动。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牡丹棚门前。此时,正是瓦舍开始上人的时候。只见打扮得五颜六色的人们,一拨接一拨地往里涌。梁师成带着徽宗和光华进了大门,径直往左拐,经过评书馆、木偶坊,就来到了赏乐坊。这里就是既可听曲、也可唱曲或演奏乐器的地方。在这里听曲,不但有小剧场,也有专供达官贵人单独包场的雅间。
梁师成停住脚步,回头刚要跟徽宗说什么,穿着华丽、浓妆艳抹的老鸨,用又酸又高的嗓门,边说边迎了上来:“哎哟,您看这位老板,真亮眼哎!咱这赏乐坊真还头一回,见这等帅气潇洒气度不凡的年轻老板哪!这位管家和书生也都这等阳光!快,老板请到上房雅间”!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