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围猎,徽宗的眼睛顿时亮了,心也悸动了一下。徽宗确实喜欢打猎。从做王爷的时候就喜欢,并且他无论是射箭还是骑马追赶猎物,也都是好手。可惜当了二十多年皇上,要忙的事情太多,哪有功夫打猎?而今斡离不竟然请他去观看围猎。他觉得这主意不错,好事。可是转念又一想,现在人家是主人,自己是囚徒,这些金人没一点好心眼儿,还不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想什么花花点子呢!想到此,徽宗就摇了摇头。
斡离不的脸色立即就严肃起来,板着脸说:“本帅诚心诚意的邀请你,怎么,不给面子?本帅可是听说你善骑能射啊。走吧?”徽宗确实无心去看,可是在人家房檐下,你能不低头?只好连声说:“啊,哦,那那我去,我去,谢元帅!谢元帅想着我。”
然后,斡离不让他的卫兵牵着马,他跟徽宗一起走着,来到了围猎场一起观看金兵围猎。看了一会儿,就见几个军官模样的人骑在马上,用枪挑着他们猎取来的狐狸和兔子,向他们走来,其中两个人的马在他们面前立住了,并且靠的很近。斡离不指着这两个人说:“赵老伙计,你看到了吗?唵?哈哈哈,这就是当年你手下的将领郭药师和张令徽,你还认得他们吗?”
徽宗看到一身戎装的郭药师和张令徽,仔细的端详面庞,只认出了郭药师,并不认得张令徽,但知道这个名字,因为当初蔡攸在向他介绍郭药师的时候,说起过张令徽,是郭药师的副将。此时,郭药师和张令徽先向斡离不行了单膝跪拜礼,接着又转身对徽宗拱了拱手,张令徽就离开了,只留下郭药师。郭药师讪笑着说:“臣昔日与您是君臣,当时本将守卫燕京,明知大宋不是金军的对手,不得不投到了元帅麾下,有负上皇恩德了,你看这事整得,唉!”
郭药师眼神里满是戏谑和调侃。徽宗听着郭药师这一番话,又看到他那神气,顿时气上心头,竟怒形于色,可当着斡离不的面,又不能发作,也不敢发作,只好不阴不阳的说,“天时人事,理当如此啊。不过,那时你只欠一死。”
斡离不就插科打诨说:“哎哎哎哎,我以人格担保,郭将军很忠于你们南朝的。”
徽宗愤然说道:“他忠于我们?他没有给我们立过什么大功,是我把它豢养过厚,才造成了今日之祸,如果不是他投降献上燕京,你们还不知......”
徽宗这话没说完,就被斡离不哈哈一笑打断了,说:“不错,此话甚有见地。此人呀,不忠于辽国天祚帝,也必然不忠于你们,谁让你们......,”
后边就想说:“谁让你们瞎眼,重用他的呢?”可斡离不说到这里不说了。徽宗觉得斡离不说的也是实话,就点头称是。抬眼一看,郭药师早已挑着猎物摇头晃脑地离去了。斡离不望着郭药师的背影,对徽宗说:“此人脑后有反骨,你没有看出,为啥?因为你整天光想女人,天天想着快活。你不考虑江山,他才把江山送给我们。”
说罢,又是一阵大笑。从此之后,徽宗不论白天晚上,一闭眼就想起丧师辱国的事情,想起斡离不羞辱他的话语,还有郭药师那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痛悔之情便油然而生。
可斡离不对他的羞辱远没有结束。四月二十三日,路过真定府。斡离不故意邀请徽宗骑马与他并辔从东门进入城中,并且专门让人给他搞制作了一幅旗帜,上面写着“太上皇帝”四个大字,让人骑马在前面高高举着。真定府的百姓知道是徽宗从此经过,纷纷前来观看。看到徽宗穿着青色粗布衣衫,白发苍苍满脸凄惶,莫不痛哭流涕,有的人还凑近徽宗,抚摸他那又脏又粗糙的手,摸过之后就哭得更加厉害;徽宗自己在马上早已哭得泪雨滂沱难以自抑了。
斡离不看着这情形,既感到好笑又感到热闹,他不但不阻止百姓与徽宗互动,反而对百姓们说:“不要挡了你们太上皇的路,你们太上皇要去享大福啦,啊?哈哈哈哈!”
中午,斡离不特意请徽宗吃了一顿离开汴京以来最好的饭。其实,就是斡离不吃的平常饭菜。吃过午饭,斡离不又邀请徽宗去踢球,说:“本帅听说,赵老哥会踢球,并且踢的特别好,曾经是东京城里第一脚,对吧?吃饱了饭有劲了,去显一下身手吧?”
斡离不说的不错,徽宗是踢球高手,天下皆知。可现在自己是阶下囚,生死未卜,再想想看看死去的人,他早已心灰意冷,哪有这个兴致啊?可斡离不请他去,人家还专门请他吃了一顿好饭,他能不去吗?他能拂人家的面子吗?不得已,只好随着斡离不去踢球。多少年都不踢了,每踢一个球,他的眼睛就冒金花,几次险些跌倒在地上。总算熬到一场踢完,元帅府的侍中突然来到徽宗跟前,说,“闻听上皇才学甚高,请你以踢球为题,赋诗一首?也让元帅欣赏一下你的才学?”
徽宗无奈且悲戚的说,“江山社稷都倾覆了,哪还有心情写诗?算了吧,请君谅解。”
斡离不板起面孔说道:“本帅早就听说过,赵老佶才情逆天,江山算什么?快乐为上高兴为本嘛,写!”
无奈,徽宗只得当场赋诗一首,那侍中把诗的意思向斡离不作了解释,斡离不伸出大拇指点着头,眯眼看着徽宗说道:“高,此情此景,尚能赋诗,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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