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爹娘,回首已是五百年。
越天骄似乎比妻子多了一重顾虑,试着问她:“明霜,你还记得从前的事吧?”
明霜——越明霜看着爹爹的眼睛,清晰回答:“记得,我是明霜,是‘洞明如抱雪,问道似怀霜’的明霜。”
这两句诗,是外公临终前吟的诗,托人念给父亲。
她的名字,就从诗中来。
越天骄和杜淑容一起将她拥在怀里,同样泪水纵横:“霜儿,幸好,幸好……”
明霜紧咬着唇,为解父亲的疑虑,证明这皮囊下的确是她,她又重温了一回前尘。
这一回想之下,新得的痛苦记忆又被重温,一幕幕惨剧浮现,宛如昨日发生,明霜不禁攥紧了拳头,恨意滔天。很好,这一世重来,必定要将那些畜生挫骨扬灰!
眼见一家三口团圆,相拥而泣,不仅越家人落泪,在场心软的村人也都跟着唏嘘。
只有黑着脸站在一边的宋大姑小声嘀咕:“演得还怪真的,不过是骗这些个不懂术法儿的土包子罢了,赶明个等你被俺逮住,非让老仙家好好收拾你不可……”
明霜开了耳窍之后,将这句嘀咕听得清清楚楚,只不过眼下没有时间理会而已。
情绪平复的此时,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爹,我这次活过来,还有一件喜事。”明霜眼睛亮亮地告诉越天骄,“那位仙姑,治好了我身上的毛病,还收了我做徒弟。”
“真的?那果然是喜事。”越天骄大喜,“明霜,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杜淑容也喜不自胜,将手拿远了晃晃,问她:“这是几——哎,是五,是五没错……我的霜儿也要做仙姑了?”
明霜嘴角抽了抽,被自己家人当“仙姑”小心翼翼供了好几天的事,她就当没有发生过罢。
“是啊,爹,娘,有这喜事,咱要庆祝一番,也当是我出道的仪式。我想着过几日,便趁着‘开山’的日子,摆上席面,请一请乡亲们吧。”
越天骄觉得有道理,算了算家里的银钱,又看看家人们的脸色,咬一咬牙:“使得。”
随即站起身来,向四周拱手,“小女已蒙仙人不弃,收为弟子,为表对仙人的敬重,八月十四上山前,愿赏面子的各位,都请来我家喝杯水酒!”
两界山一带的规矩,每年大规模进山采松籽和人参等山货之前,都要办个“开山仪式”,拜“老把头”,也就是山神,这样才能保佑乡人们在山中平安,丰收。
乡亲们一阵欢呼,都夸赞越庄头仁义大方,越明霜名师出高徒,日后必定多多捧场。
宋大姑更加面如锅底:这小丫头居然敢吹这么大的口气,说自己是仙人弟子,那今后这十里八乡,还有她老太太的一口饭吃吗?不行,得回去想个办法,让仙家把场子找回来……
越家人回屋,先是商量请客的事,要请全庄子的人,花费的钱财和精力都不是小数,要算计着请哪个厨子,定什么菜色,何时买菜买肉,又找庄子上谁来打下手……等到一切商量得差不多,杜淑容才敢当着家里人问一句:
“霜儿,那天,你是怎么就,突然没气了?是熊姥姥害了你不?还是……”
明霜马上回忆起了八天之前,她死去的前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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