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眼珠骨碌碌地转:“你说,他们是真的被赦了,还是……?”
越天德眼睛也亮起来,他压低嗓子兴奋地道:“你觉得,他们是私下逃跑回来的?”
薛氏一摆手:“我可没那么说——不过,这是不是跑回来的,咱们弄不清楚,里正、上头的还弄不清楚吗?”
越天德一吸凉气:“哎呀,到底是一家人,要是给捅出去的话,我爹那老头子得打死我不可。”
薛氏呵了一声:“为了咱儿子的份儿,你挨两下打咋啦,一家人不一家人的,当初他们流放,咱家跟着受多少白眼?你要是不把他家产弄过来,咱拿啥给老二老三娶媳妇?他们都多大年纪了,你往后还想不想抱孙子了?”
“啧,也只好如此了,谁让儿子是老子的债呢!”越天德又横了三个儿子一眼,“老子为了你们可拼了命了,往后要是不孝敬你爹,女娲娘娘都不答应!”
三个儿子又是呵呵憨笑。
薛氏又道:“不过,也确不能不考虑老爷子,再说,也得有点由头,咱才好跟里正说话……你想想,有啥主意没?”
越天德嘬着牙花子想了半天,还真就有了主意:“得,我就拼着挨一顿打了!明天他们迁坟,我给他闹上一场,他们肯定忍不住得动手,到时,我就告到里正跟前去,也不说他们是不是逃回来的这事,里正自己就得查他们身份!”“我看这个主意行!”
“噫,你是一点也不心疼你男人啊,这我又得挨一顿打……”
“都是兄弟,他们还能打死你?你吃点皮肉之苦,换来的都是实在好处——这事儿办利索了,明儿个我给你炖二斤肥猪肉补补,行不?”
“就这么定了吧。”
第二天,连同越家二房,众人清早上山,到了越家坟地。
日子是明霜一路上早就算好的,是几年里都难逢的好时辰。
这地方是越家自古祖坟所在,明霜观其风水,确实选得不错,无需她来改动什么。
她便择了一处极好的所在,又用楠木棺盛了骨殖,细细吩咐了立向、深浅等注意事项,让众人依法下葬。
这边嫡亲儿孙燃了香烟纸钱,拜过之后,越天成、越天骄两兄弟犹在坟前拭泪,忽见越天德也过来跪在坟前,头嗑得梆梆直响:
“我那苦命的大伯啊——你可心疼死侄子我了!”
“大伯这十多年,受了牵连,死在俺们都不知道的地儿,又这么大老远的迁回来,到头来,也没能看着自己家的后代香烟啊——”
“这大房二房的,全是丫头片子,你老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哇!”
“俺好心要把儿子过继给你这房,他们都鬼迷了心,宁可断了香烟,也要偏心丫头片子——大伯啊!你睁眼看看啊!俺们老越家的家业要败啦!”
……又来了。
要不是因为这里是块风水宝地,生怕便宜了他,简直想挖个坑顺便把他也埋了。
明霜眯眼看着越天德哭嚎,心中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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