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一边干嚎一边道:“你这小姑娘家,这是什么时候了,还要在这里捣乱——快闪开了我们去找神婆子去!”
神婆么,她的洞天里倒是有一位,正是当初那位宋大姑,不过料想人家也不是找她。
明霜也不急,就往旁边一让:“真不用我,那就请便罢。”
越天德一个儿子在旁直嚷嚷:“西村的神婆子前儿就被镇上祝府请去念经了,说要念三天三夜呢!这时咋去寻啊?”
眼见越天德眼睛都翻白了,薛氏这才真哭出来:“你这造业的冤家,怎么就吃饭时还闭不上嘴——”
越天骄便唤明霜:“霜儿,还是你来吧,别当真出事。”
明霜才笑着向前,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支竹筷,掰作九段,一边掰一边念:
“吃骨水,化骨水,千千化来长流水,吞骨山,化骨丹,九龙入水奔深潭;无论铜铁皆化开,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罢往越天德喉头一指,那异物登时化水,顺着咽喉流下,令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
明霜正色道:“我虽是做小辈的,但有几句话也不得不教给堂伯,要知民以食为天,那些犯口舌、作业的话平时不该说,在饭桌上就更万不该说,不然,八谷娘娘听了是要惩罚的。”
薛氏和越天德彼此对视几眼,神色间都颇为忌惮。
越连海拍着桌子:“听听,听听,你这才是活该呢,以后还犯不犯了?”
越天德爬起身来试探道:“不敢,不敢了——侄女这一手绝活,是哪里学的?”
明霜不肯透露自家底细:“我跟着爹,在书上看来的。”
越天德这才脸色稍缓:“看来这书真是好东西,哪天我得空也瞧瞧……”
薛氏呸他:“你又不识字,读哪门子书?还也想读出个进士来不成?”
明霜咳一声,她这才想起莫犯口业的说法,忙闭了嘴,坐回女客一桌了。
这餐饭最终草草散了,明霜跟凌恪去准备第二日迁坟所需的一应物品。越天德两口子带儿子回到家,从差点被噎死的惊恐中缓过神来,就又开始琢磨歪主意。
越天德坐在炕上摸着喉咙,皱起眉头:“咋觉得他们一家回来之后,跟从前不一样了呢?你觉着我今天卡嗓子这事,是不是也邪乎?”
薛氏心却大:“得了吧,你都十几年没见了,还能记着他家从前啥样?是你心里有鬼,看谁都邪乎——哎,这事今天没说成,咱咋整啊。”
越天德看着三个儿子在炕下坐成一溜,闷不作声,像三口水缸,心里来气:
“你们这几个败财的货,今天咋也不吭声?!不知道上你二叔跟前说几句好听的哄人?!就让你老子我一张嘴皮子忙活,唾沫都说干了,还差点噎死!你们是死人啊!”
三个儿子心里是盼着能分到房子地的,可是要让他们出头,却又抹不开脸,幸而有爹娘顶在前头,乐得闷声发大财。
此时听了老爹的话,仍不吭声,只是发出憨憨又巴望的笑声。
越天德果然仍不甘心:“都流放了十几年了,这房子地眼看就是咱碗里的肉,他们咋就回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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