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看了仍旧一脸紧张的索菲亚及一干女眷,和已经放松下来带着满不在乎神色的老军官,卡努特便笑了起来:“嘿,我到是想着先把港口修好,各种事情都方便些,到叫人给算计了。老巴,你怎么看?”
这个亲切的称呼让多年的老兵也忍不住皱起了眉,而周围的几个女孩却抬起手挡着嘴吃吃的低笑起来——显而易见,巴琉希并不姓巴,而这些女眷的做派却是索菲亚教的。
“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你太高调了。引来人敌视了吧。”说着,老兵笑了笑,一副“说你你不听,现在后悔了吧”的表情。
卡努特满不在乎的一摆手:“说这没用的?三年前我宰了阿特达家的人,就没法子低调。再说,我要是照你想的低调,能娶着这好媳妇?”
听到这句话,巴琉希再次皱眉,女眷们再次低笑,索菲亚却羞红了脸,于是拉着女孩子们出了屋子。
等罗马老兵护卫着的女孩子们离开后,巴琉希才再次开口:“低调有低调的做法,比如老爷弃了军权,甘心做个富家瓮。高调有高调的做法,比如为自己加冕反抗皇帝的福卡斯。”
这个提议,卡努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不想当国王——至少在瑞典,国王还比不上庄园主。”
老兵点了点头——在这边呆了这么久,他对这些北欧人的生活方式多少也有了些了解——和罗马那种皇帝掌握大权的情形完全不同,在这边,国王只是一个拥有特别大的号召力的海盗头子而已,如果得不到底下小的海盗团伙的支持,那么他除了自己的战士之外一个人也控制不了。
卡努特能够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足以说明他近两年在罗马,并不只是做生意而已——这也让老兵很欣慰——虽然卡努特少年英雄,但在老兵看来毕竟也只是个野蛮人而已,如果不是别无选择,自家小姐嫁给他着实是有些委屈。
但现在看来,卡努特在各方面的表现都很不错,比许多文明人都要强上一截——巴琉希也不得不佩服前主人毒辣的眼光——就算死了,他还是给自己的女儿和儿子找了一个好靠山。
思索了一会,巴琉希才认真的开口:“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算问题。凭你这帮兄弟,一般的势力动不了你。而那几个能动得了你的,一旦真的撕破脸,乌普兰就会遍地战火,所以他们也未必会轻易动你。”
“只要你不再把这边的兵力抽调太多,接下来应该会很安稳。”
听到这话,卡努特就苦笑了一下:“你也知道我缺人手——就靠这些人,想修好北城区得好几年以后。”
“君士坦丁举倾国之力用了五年才修好君士坦丁堡,后继工程又做了几代人。”巴琉希不屑的回答,“你们这些小年轻,总想着一天就名扬天下,两天就富有四海——然后呢?第三天你们干什么?”
卡努特满不在乎的揉了揉鼻子,故意露出怀疑的表情:“你是说,你想让索菲亚和利奥一直住在我们这些野蛮人的破木头屋里,住个十几年才能住上罗马人的砖瓦和大理石的殿堂?”
这样近乎无赖的反问将巴琉希气的直咳嗽。但他还真没办法反驳——作为看着索菲亚和利奥长大的老副官,他也将这两个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疼爱,如果有可能,当然希望他们尽可能的过上好日子——可现在港口里连公共厕所和公共浴池都没有!
看着卡努特一脸不在乎的表情,老巴琉希咬牙切齿,可最后却叹了口气:“你根本就没想明白——你出去抓奴隶有什么用?你需要的,不是武士,也不是奴隶,而是自耕农。”
“啊?”听到这话,卡努特楞了一下——奴隶是他们的财产,越多就代表越富有;而武士则是一切的基石,只有有了足够多的武士才能抓到更多的奴隶,积聚更多的财富;至于自耕农……
看到卡努特的表情,巴琉希就知道卡努特并没有弄明白这其中的关键:“确实,优秀的武士能够保障你的安全,为你带来更多的奴隶和财富。但武士的需求也很大——尽管你们北欧人的忠诚都值得信赖,但如果作为领袖的你不能为优秀的武士提供足够的财富,你也就配不上他们的效忠。”
卡努特点了点头——事实如此。
“可你和你的武士们不能一直出去劫掠,你们也需要休息,你们也会伤病甚至死亡。所以你们需要一个手段,可以持续稳定的为你们提供财富。”停顿了一下之后,巴琉希再次开口,“没错,奴隶是很方便的手段。可你不能保证常胜不败,而奴隶的力量则不会因为你在战场上的失败而受损失——当你保持强大时,他们是可靠的财产;可一旦你衰弱了,他们就会变成危险的敌人。”
卡努特撇了下嘴,虽然对于“奴隶是危险的敌人”感到不屑,却并没有反驳——他一直很强大,还没经历过软弱的时候。但就连神灵眷顾的英雄也终有一天会失去神眷,所以这确实不好说。
“但自由民,那些农户则不一样。他们平时耕种为你提供财富,接受你的保护。虽然提供的财富可能比奴隶能提供的少,但如果你衰弱了,他们也会保护你。”
“是吗?”卡努特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巴琉希笑了笑:“只要你使他们相信,无论胜利或者失败,你都是更仁慈和慷慨的领袖。这一点,罗马的一些皇帝曾经做到过,你也应该读过他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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