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窦氏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这次与契丹的交易上。
中原的地形不合适养马,隋朝极度缺马,马匹在这个年代更是身份的象征,因此获利几十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要这笔交易达成,就可以缓解李阀的窘境。
于是,她亲自找到大哥窦抗借钱,找柴家借钱,拉独孤家入股,又将晋阳王家也连拉了进来……没想到商队还没出河东,就出了事情。
这对她的打击太大了。消息传回来时,她无法承受,当场就吐了血。
对别人却又不敢透露出丝毫的信息,否则仅仅是几家追债的人,都可以让李阀冰融瓦解。
其中内情,只有家中老仆李尉,长子建成,丈夫李渊和赘婿老冯四人知道,就连李二,李秀宁,她都隐瞒着,生怕这两个惹事精,再干出些出格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精神压力非常大,儿子和女儿偏偏一点也不省心,又私自跑去长安惹下祸事,一气之下她就当众惩罚了李二。
“起来吧!”窦氏念完了一段佛经,吩咐道。抬眼看着儿子后背渗出了斑斑血迹,心疼的要命,却仍只能硬下心肠,强行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是,娘!”李二缓缓站起来。
“那长孙家主伤的怎么样?”窦氏冷冷的问道。
“他——他伤得比我还轻呢!”李二委屈的回道,故意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博取母亲的同情。
“你这次没伤人,就解决了?”窦氏不明所以,有些怀疑。
对这个儿子,爱是真爱,恨也是真恨,爱是因为家里都要出面,又花钱,又赔罪。
“娘,儿子真的是和长孙家好好商量的,就是在舅舅家的酒楼里一起吃的酒,然后他就向咱家赔礼道歉,还答应把四姐的嫁妆还回来,有三千贯呢!”李二不无得意的说。
“三千贯?这么多?”窦氏吃惊,“长孙家会给吗?”她有些心动,有三千贯,至少上元节的礼品钱应该是够了。
“他敢不给,不给我就再跑一次长安——”
话还没有说完,窦氏就一下拍在他的头上,正容说道:“不管给与不给,以后不许再招惹长孙家了。”
“是!”李二揉揉脑袋,低声回道。
窦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万般事情,却不敢告诉这个儿子。
长孙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她太清楚了,这个家族近三百年的家史里,何曾出一个傻子?哪一个不是奸诈似鬼?长孙安世也快三十岁的人了,让几个毛孩子就给收拾了?她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祸事已经闯下了,只能兵来将挡了。
因此岔开话题,问道:你见到万姨娘生的那个孩子了?”
“没见到!”李二解释道:“爹在府上呢,我们就没敢回去,直接就回老宅了,不过三姐应该见到了,听柴绍的仆人说,柴绍和三姐带着他一起走的。”
李二他们从长孙府直接就回了武功,所以对于其中的内情并不知晓,只是听马三宝说,柴绍带着三姐去太医署看病了,也就没有太当回事。
“秀宁伤的怎么样?”窦氏又问道。
“应该没什么事,就是脚崴了一下。有柴绍跟着呢,娘就放心吧!”
窦氏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柴家财通鬼神,虽然没有官职,但谁不给几分面子?她也就没再琢磨这件事情。而是继续说道:“那个庶出的孩子,你以后要离他远一点,不许接近他——”
“为什么?”李二不解。
“那还用说吗?那就是一个祸害,八字都不知道怎么编的,他一降生,你爹就从河南直接调任边境了,你姑家的表姐也在皇帝面前失宠了,况且这些年连累李阀的事情还少吗?都是这孩子招惹来的——”
她信佛,而彼时的佛教还没有形成完整的体系,因果报应之说是主流,所以一旦家里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就认定是有人的命不好,是劫难降下,牵连了家里,就是所谓的——扫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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