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叶夫人口中说的管教嬷嬷便到了。张嬷嬷是宫中老人,深谙此道,由她接手的公主无一不是落落大方,彬彬有礼,如庆元公主、庆阳公主。饶是南疆太子见了都被迷住。皇室子女本就是天之骄子,无论是跋扈还是乖张,他们都是对的,能做到温儒尔雅已是难得,更不用提待人和善、不摆公主架子的金枝玉叶。
想必张嬷嬷确实是有一手,上京权贵都知晓,便将要高嫁的女儿送去调教。有些是未雨绸缪,即便不到适婚年龄,但是不妨碍他们的心中所想,想攀高枝也是人之常情。为此张嬷嬷嗤之以鼻,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是宫女,即便辈分再高又如何,依旧是奴婢,而达官显贵们,或有心胸狭隘的,如若不接手,得罪了也不好对付。
叶将军是皇上的亲信,叶府的合理要求,宫里也不会不允。张嬷嬷也是耳听八方,她一早知道叶倾冉是三皇子带回来的,流落在外七年,命好一些是衣食无忧,命不好的话就是在外讨生活。她听闻不少年满出宫的女子,遇人不淑,结局令人唏嘘,实在无法,入了下九流,取乐他人为生计。
正想着,叶倾冉出现在张嬷嬷眼前。只见她微微颔首,着一身月白色锦缎小袄,系着一根红色腰带,镶嵌着通透的碧色美玉,下身一条兔子绒毛裙,肩若削成,腰若约束,一头黑色华发倾泻而下,似流云飞雪,头上随意挽了一个垂云髻,衬得身段玲珑有致,她轻轻抬头,眉眼盈盈,眸色流光溢彩,嘴边似有似无的笑意,瞬时令窗外雪色黯然。
饶是看过后宫佳丽美女如云的张嬷嬷也微怔。真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年纪尚小,就好似菡萏含苞欲放,只隐约露了点绝色的苗头。张嬷嬷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下了然。
“叶小姐。”张嬷嬷收回思绪,见着叶倾冉青涩拘谨的模样,稍稍平复一下心情,怎么说也还是没受过正经仪教的,该怎么教还是得怎么教的。
“嬷嬷好。”叶倾冉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作害羞状,怯怯低下了头。她不曾这样与人打过交道,无非是装作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能避免些麻烦罢了。
叶倾冉心中暗暗叹气,过惯了懒散日子,往日叶夫人也不怎么过问自己,便是多赖一会儿床,除了檀儿会嘟囔几句,也没人管到她。张嬷嬷并没有说要调教自己几日,看来是要学习好几日了。
张嬷嬷上下打量了一遍叶倾冉,随即将她与五岁的庆华公主归为一类,正想着从头开始教,只见叶倾冉侧过身子,走到桌旁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
“嬷嬷一早过来,外面天寒地冻的,且先喝杯热茶吧。”叶倾冉眯了眯眼,笑盈盈地说道。
张嬷嬷倒是一惊,她方才看得清楚,叶小姐从走路姿势到提壶动作,从倒水动作到举杯姿势,明明白白,朗朗大方,规规矩矩,正是她原先想先调教的几个内容。与自己要传授的标准比起来,不说十全十美,**不离十是有的。只不过这叶小姐不是流落外头多年吗?她这绝不可能是凑巧能做出来的。
叶倾冉在张嬷嬷震惊得瞪大双眼只盯着手里茶杯时,轻轻勾了勾嘴角,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她可不愿花太多时间在这里,装傻充愣地说道:“嬷嬷,我方才一直在观察您,所以就按着您的架势走了两步,倾冉可有不当之处?”
张嬷嬷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女一脸无辜,好看的眉毛微微拧在一块儿,心头倒是一动,心想不愧是叶将军的千金。想必在叶府,女子在五岁时也要学习学习礼仪的,那叶小姐的记忆力着实不错。她慢慢开口道:“叶小姐就好像是宫里出去的人似的。让嬷嬷再看看你落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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