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男人面对这种刁难,往往支支吾吾推三阻四,甚至拂袖而去也比比皆是。
更何况,沈青鸾的身份……
沈母失落地垂下眼,却见面前的君呈松忽然再度铿锵有力地单膝跪下抱拳道:
“岳父大人在上,青鸾嫁我为妻后,我府上的库房、账本、山庄、银票都尽数交付。”
君呈松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串叮铃咣啷的钥匙,放在身边下人的托盘上。然后又从胸口掏出一叠地契,再从左手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印章。
“陛下赏赐我一个温泉庄子,还有以往镇远侯府的三个庄子,我都去过了青鸾的名字,如今都归青鸾所有。
我的银票都存在泰运钱庄,凭这个印章不拘是谁都能去领。”
沈舒看着他行云流水上交家产的动作,原本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就这么卡住,不上不下……
君呈松飞快将东西掏个干净,真诚地看着沈舒:
“晚辈的家财愿意尽数交给青鸾,日后我若负她,便是她赶我出门让我无家可归,如此岳父总该相信我的诚意了吧。”
沈舒憋了半晌,干巴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君呈松大手一挥,“岳父若是相信,便可以问第二个问题了。”
沈舒被冲击得一愣一愣的,片刻后才重新找回声音:“第二个问题是——”
沈舒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却还是咬牙道:“青鸾和君家大房之间很是不愉快,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难免受委屈。”
闻言,沈母攥紧了帕子。
这个话题格外敏感,可越是如此,越是要挑明了来说。
若是藏着掖着,脓包只会越来越大。
君呈松情绪低落了一刻,却很快恢复了过来,“晚辈已经请族人做主和大房分家,陆氏由大房供养。”
“就算是大房供养,日后也免不了见面吧。”沈舒没有就这么被敷衍,而是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就连沈母都觉得有些过分想要劝阻一二,君呈松却毫无被冒犯的怒气,坦然道:
“青鸾嫁给我,是正儿八经的侯夫人,她如今又有了县主的位份,成婚后我更会为她请封诰命。身份摆在这里,我也只会站在青鸾这一边,若整个君家还有谁敢在青鸾面前放肆,那就是我这个男人太没种了!”
他神情坚决,显然这番话早已是深思熟虑,就算沈舒不说,他也会这样做。
见他如此,沈舒两人哪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舒心中也是满意,只嘴上还是不肯饶人:
“这么说,君家那些人只是因为威势才不敢造次,平日里暗地里动些什么手脚给青鸾使绊子,你却是管不了的?”
君呈松板着脸正要开口,一道清悦的女声已经横插而来。
“父亲问这话,也太小瞧女儿了。”
沈青鸾穿过回廊,披洒着稀疏的日光入内,侧脸上满是动人的光影。
“两人若要携手,哪有一个人将路全都走了的理。侯爷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女儿何妨将剩下的一步走完。”
她在君呈松身边站定,气定神闲道:“父亲这也担忧那也担忧,可是觉得女儿无能?”
沈舒没好气地瞪着自己的女儿。
还未成婚就如此偏向他,得了,这第三个问题,也不必问了。
这般想着,心中又是一阵泛酸。
自打青鸾合离回家,他一面为她的终身之事而忧心,一面却也为女儿能陪伴在自己身边而开心。
可没想到这么快,他还没来得及和女儿好好相处,她便又要嫁出去了。
好在,这一次的男人,应当是靠谱的。
沈舒没再刁难君呈松,镇远侯府的聘礼得以顺顺利利地抬入沈府。
自然了,也是沈舒见着几箱子的孤本古籍,便是再多怒火不舍也全都化为激动。“这些,都是真迹?”
沈青鸾也是震惊,瞪圆了眼睛看着君呈松。
君呈松却不以为然道:“什么真迹假迹,我却是不懂的,岳父若是有空大可亲自查阅,若是有假,我再去找就是。”
沈舒看看装书的箱子,又看看懵然无知的君呈松,一时百感交集。
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也!
呜呼哀哉!
他一门心思扑到书上头,连君呈松说要和沈青鸾说几句话都没放在心上。
只摆着手说赶紧去。
所以,君呈松便趁机厚着脸皮,跟沈青鸾站在沈家并不如何大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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