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她比任何人都要爱自己,也比任何人都要信任自己。
可她没想到,听了这番话君鸿白非但没有被激怒得失去理智,反倒活似变了个人,说出来的话,居然有个人样了。
沈青鸾一时居然不知如何反应,站在大厅内与他大眼瞪小眼瞪了片刻。
直到君鸿白身上滚烫的菜汤变得冰冷,冷得他一颗心仿佛也坠入了冰窖,沈青鸾才略动了动。君鸿白身子立时就是一僵,双眼紧紧盯着她嫣红的双唇,生怕她说出什么让他更加堕入深渊的话,却更怕她什么也不说。
“大爷这话言重了。”沈青鸾语气淡淡,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没说什么。
她心里头电闪念转,暗道君鸿白此人惯常是个说话跟放屁一样的。
今日虽然真真切切地说了这许多,难保明日就忘到脚后跟,她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只她一直料事如神,没想到这次却料错了。
君鸿白非但没有将那些话抛诸脑后,反而一日比一日变得殷勤热切了起来。
那种被君倩缠着的难受的感觉又出来了。
不过,那时君倩缠着她是为了那双鞋子,君鸿白嘛……
沈青鸾站在花丛前,余光瞥着一直喋喋不休的君鸿白。
“这些天倩儿将家管得极好,嫁给我这些年你实在是辛苦了,今后你若不愿管家,便好生歇息着,只管将这些杂事交给倩儿。”
沈青鸾眼神动了动。
君鸿白忙又道:“自然了,她只是替你分忧,若你得空了还想管家,我的全副身家还是交回你的手中。”
沈青鸾手指紧了紧。
大可不必。
君鸿白却将她的反应误会成了满意,趁热打铁又黏糊地补了一句,“还有我,我也全都听你的。”
……
沈青鸾背了身过去。眼前春光明媚,风光大好,沈青鸾却只觉得无比烦躁。
君鸿白认真地凝视着她的背影,缓缓道:“我知道往日负你良多,如今我知错了,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旁的不说,说话却最是作数。”
沈青鸾耳边听着他念经的声音,视线焦灼在身前两寸处的一朵芙蓉花上,大脑慢慢放空。
“嘎吱——”嫩生生的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折了下来。
“这花生得可真丑。”
君呈松大掌虚虚拢住那枝芙蓉花,亭亭玉立的花朵落在他掌中,生出一种奇异的、堪怜的丽色。
“你喜欢?”君呈松皮笑肉不笑地捧着花端到沈青鸾面前,仿佛在嘲笑她眼光差。
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沈青鸾下意识想后退,却又觉得这个动作有些露怯,硬生生止住了步伐,垂眸看着那只几乎凑到自己身前的大手。
“二叔说笑了。”她并无跟君呈松攀谈的兴致,只敷衍地搭了一句话。
这声二叔喊得君呈松眸光晦暗许多,他不依不饶道:“你不喜欢,为何一直盯着看?”
沈青鸾皱眉,暗道这人莫不是前一晚被自己落了面子,这会故意找茬?
她蹙眉并未接话,君鸿白一直看着她的神情,这会忙护到她身前。
“青鸾并不喜欢芙蓉花,一直盯着看,是因为当初我和青鸾曾在芙蓉花前彼此立誓,此生恩爱。”
闻言,君呈松杀气四溢地施舍了他一个眼神,君鸿白莫名觉得脖子有些凉飕飕的。
只是到底沈青鸾在身后,他又有心挽回,便硬着头皮挺起胸膛道:
“还有,二叔许是久在边关,不知京都习俗,芙蓉花自来便有两情相悦的含义。”
他侧身折了另一支芙蓉花,转身簪在沈青鸾头上,“为夫者可以名正言顺送花给自己的夫人,二叔若想赠花,该另选他人才是。”他动作很快,沈青鸾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宽大的袖袍拢住。
一触即分之后,沈青鸾鬓边多了一朵圆而娇艳的芙蓉。
衬得她乌发如云,眼波盈盈一绕,宛若春风吹起的无限涟漪。
君呈松胸膛处的怒火仿佛被这把风吹得蹭一下冒出三丈高,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
“两情相悦?你心悦的不是你那个怀孕的姨娘吗?”
君鸿白本还在为沈青鸾没有推拒他的示好而沾沾自喜,冷不丁听了这话,顿时又是心虚,又是难堪!
急道:“二叔说的什么话,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我绝不会因为妾室而忽视我的正妻!”
不知想到什么,他挺直腰杆,“青鸾是我的正妻”
君呈松忽然扯出一个怪异的笑,“这么说,你是不必我替你那妾室的娘家说情了。”
……
君鸿白挺直的腰杆,缓缓又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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