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家刻意如此,便是为了日后新郎能压新娘一头。
哪像镇远侯这般,那是恨不得一颗真心都交出去。
嫁夫如此,这一生也没什么遗憾了。
君呈松的行为显然是刻意在给沈青鸾脸面,族中其他妇人闻言,对沈青鸾越发不敢小觑。
说话时都不露痕迹地捧着沈青鸾,让沈青鸾不由得感慨,原来一个人对她好与不好,当真这样明显。当初嫁给君鸿白时,他在君倩的唆使下要为杜文娘守身,当夜并未和她入洞房。
也就是这一遭,让她在君家始终抬不起头,族中的长辈们哪有如此和颜悦色的时候,各个恨不能用言语将她的脸皮撕破。
如今,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沈青鸾没说话,却也不妨碍屋子里的热络。
人人都在夸着沈青鸾好福气,嫁妆丰厚,嫁衣漂亮,等到话说的快要尽了,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
“母亲——”
屋子里陡然一静,随即族长夫人勃然怒道:“君倩,谁许你进来的,今日侯爷大喜,你敢在这闹事,仔细你的皮!”
君倩既愤怒又委屈。
自打沈青鸾合离之后,她大受打击闭门不出,今日还是头一遭和这些族人接触。
往日她还是侯府大姑娘的时候,族长夫人何时对她如此疾言厉色过。
饶是如此,她也没像往日那般由着性子撒气,只克制隐忍道:“是我说错了话,沈姑娘,不,二叔奶,老祖宗病了,大夫医不好,求求您救救她吧!”
沈青鸾冷淡地听着新房里发生的事情并未开口,反倒是族长夫人怒道:“君倩,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得说话做事如此没有章法。
陆氏生了病就去找大夫,大夫医不好就去找君鸿白,今日侯爷大喜之日,你如此来触霉头,传出去可是要让所有人都非议君家的家教!
来人,将君倩拖下去看管起来,今夜不许她出来丢人现眼。”
“等等。”盖头下沈青鸾忽然出声阻止:“你说陆氏病了,她的病有些什么症状?”
君倩以为她愿意出手帮忙,登时大喜道:“老祖宗烧了三四日,吃了药也没有好转,昨日脸上还起了大片红斑。
沈姑娘,若不是大夫手足无措无计可施,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求到您面前来!”沈青鸾心中微沉。
君倩所说的陆氏的症状,和前世君倩染上时疫的症状一模一样。
若是按着时间,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东西却偏偏出现了。
那说明什么?
沈青鸾藏在袖子下的手缓缓攥紧,“病得这样严重,倒是少见。你先回去,明日我会请大夫去看陆氏。”
她语气很冷,可大喜过望的君倩并未听出什么不对劲,一个劲地磕头道着谢:
“沈姑娘大恩,倩儿此生必然铭记于心,肝脑涂地也要报答。”
沈青鸾勾起一个发冷的笑。
大恩?只怕所言太早。
一切真相水落石出的时候,说不定君倩会怒骂她多管闲事。
“好了好了,既然青鸾已经说了,你也别一直在这哭哭啼啼。”
族长夫人又开口赶人。
君倩也知道自己不讨喜,可君呈松不喜欢她,为了不让他们接触沈青鸾,特意新置了宅子成婚。
若非今夜大喜,婚房处进进出出的人又多,守卫的看不过来一时让她钻了空子,只怕她永远都见不上沈青鸾一面。
这会族长夫人暗戳戳让她走,她也只得灰溜溜地离开。
也是她走得早,这处的事情一五一十都会报到君呈松耳朵里。
听了这个插曲,君呈松哪还有心思应酬,被人簇拥着一气儿领取一个大酒坛:
“你们一个个地敬,跟娘们一样小口小口喝着不嫌丢人,我还嫌磨叽!谁还要与我拼酒的,只管一整坛地来,喝完了还能站住脚的,再来我面前叫嚣!”
他豪气干云,惹得一众宾客拍手叫好。
方才灌酒灌得最厉害的陈宣酸溜溜道:“你就美吧你,喝个酒也显得你能了。”
他声音不大,架不住君呈松耳朵好使,闻言大笑道:
“我能不能的,自然有我娘子知道,你这个老光棍,就算喝了一坛,谁又知道你能不能了。”
陈宣更气了,忽然伸手抢过他手中的酒坛,仰首吨吨灌起来。
身边响起一众叫好呼喊,热闹非凡。
君呈松在一旁急得吱哇乱叫:“这是我的酒,你给我放下!”
他不爽,陈宣心里那口郁气反倒散掉一点点,余光白了君呈松一眼,喝得更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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