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程放讲话时,眼底有着近乎于绝情的冷漠,许莓在一旁听的心惊肉跳的。
她怎么都想象不到,程放的母亲,竟然是以这么惨烈的方式去世的。
甚至是被程放全都看了去。
她一急,脱口而出着,“你那时候多大?”
程放拧了下眉头,淡然道,“七八岁吧,太久了,我也有些记不清了。”
可许莓看的出,他满心苦涩,分明是在故作轻松,佯装不记得了。
这是他心上一处难忘的疤。
许莓顿时哽住,觉得自己真是不该追问,简直是故意往人伤口上撒盐。
她有些压抑,片刻后,习惯性的低声道歉,“程先生,对不起。”
程放情绪稍敛,有些无奈的勾了下嘴角,“我刚才说的你都忘了?”
他耐心的重复着,希望她能记住,“许莓,你不用对我道歉,这些是都是我要与你的讲的,我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你不必贬低自己,刻意的讨好所有人,你活着,证明你也有你的价值,明白吗?”
他又问道,“你很差吗?”
许莓突然怔住,她过去从不敢细想,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这些年里,她所遇见过的老师们总是会对她加以称赞,说她是百里挑一的好苗子,生下来便是得天独厚的资质条件,注定要吃这饭碗的。
若是肯继续沉下心来的努力,假以时日定会成为年轻一代的首席舞者。
当然,这也是许莓的梦想,任何一个舞者,都希望自己能够这般出色。
但她从不敢将自己捧得那么高的位置,被夸奖也只是笑笑后的沉默。
如今,被迫迎上程放这双漆黑如墨的眼眸,许莓逃不掉,但似乎能够透过他的瞳孔,映出自己现在的呆滞模样。先前,待她向警察做完笔录后,便被护士急匆匆的带去做了全面检查,她换上了新的病号服,身上算是整洁干净,但脸上被处理过的伤痕仍然在渗血。
借着程放的眼睛,正无声的提醒着她,依然不好看,甚至是更加狼狈。
所以,有许家人在一天,她便要一直生长在淤泥里,更被剥夺掉未来。
极其糟糕。
“许莓,看着我。”
见她的视线又有些模糊,程放蹙了下眉头,沉声道,“在这个吃人的社会,你一定要学会断舍离,没人会替你慷慨一辈子。”
许莓愣愣的看着他。
自小到大,几乎没人会与她说这样的话,告诉她可以挺直腰板的做自己。
她觉得自己被警醒,心中突然有了个强烈的想法,告诉自己一定要去这么做。
一定。
许莓突然有些想哭,但也确实是一时间有些忍不住的掉了眼泪。
程放有些忍不住想要伸手揉搓着许莓乱糟糟的脑袋,但递出的手一顿,忽而偏了个方向,动作轻而缓的,用关节刮了下她脸上沾染的泪痕。
这是替他落下的,本该由他来擦。
许莓被搓弄的脸上有些发痒,她震了下,无比惊愕的想要朝着一旁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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