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喝醉了,一头栽进了河里,怕是……”
原主对这个亲爹或许还有感情,哪怕除了利用还是利用,但陆安宁不是原主,在她看来,有爹和没爹一样,死了更好。
不过,陆大明死了,身为人家的闺女,还是要回去的。
路上,陆安春问道:“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住在派出所的?”
陆安宁就把在何家的经历说了一遍,她是来自几十年后的现代,不会像这个时代的农村妇女一样,抹不开脸,说不出口。
果然陆安春很生气,“他家儿子真是个畜生,老的也混蛋,妹夫也不是东西。等着,过了这事,我们来替你出头。”
陆安春举着火把,陆安宁跟在后面,山路很不好走,脚上的布鞋都张口了,踢在石子上钻心的疼。
陆安春走在前面,给她扫着路上的石子,有石头的地方还要提醒她一声。
这么一看堂哥和陆大明确实不一样。
“大哥,那个谁是怎么一回事啊?”
占着人家的身体,陆安宁总得问个明白,也好让原主知道,她那个好爹是怎么死的。
“唉,你还不知道二叔的脾气,见了酒比见了祖宗还亲,在前庄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猫尿,我猜的,一个人往家走,栽到河里没有人看见,自个又扑腾不上来……还是安远沿小路去找才发现的。”
“你也别太伤心,我临走的时候,二叔还放在磨台上控水,时间太长了,我们也都不抱希望了。”
伤心?陆安宁就像听了一个笑话一样,卖儿卖女逼死媳妇的人,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要收他,谁拦得住?
在黑夜里磕磕绊绊走了三四十分钟,才到了陆家嘴。
村子里已经有哭声了,不用问,肯定是陆大明没了。陆安春说道:“到了巷子口你再哭,现在先忍住。”
“哥,想起我爹一百块钱就把我卖了,想想他从来不拿我当人,我哭不出来。”
陆安春一下子噎住了,能让自己的儿女都恨的人,他二叔自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黑灯瞎火的,没有人管你真哭还是假哭,哭两声就行了。”
灵棚搭在大街上,陆安宁真就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哼哼了两声,就进了院子。
有人给她穿上了白大褂,又扯了一根白布条缠在头上。
这是原主的大嫂,陆安春的媳妇。
“四妹,你去看看二叔,给他烧纸钱,保佑他到那边有钱花。”
陆安宁走进灵棚,有几个长辈模样的人坐在里面,还有跪成一排的几个女人,是原主的三个姐姐,陆安秀,陆安慧,陆安萍。
有牌位有尸裹还有叠好的纸钱。
陆安宁点着纸钱,放进了聚宝盆里,然后跪在了一旁。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靠了过来,这是原主的弟弟陆安远。
“四姐,咱爹没了。”
陆安远又瘦又小,脸庞也是黑黑的,如今躺在裹尸布里的人,可是高高大大白白胖胖的,有好吃的全进了他的嘴,连亲生儿女都不行。
陆安宁用手给他擦干眼泪,“哭什么,再哭别管我叫姐姐。”
陆安宁靠在灵棚的柱子上,不言不语。
十八岁的年纪,正是花儿一样的容貌,只是整个人提不起精神,看起来有些憔悴。麻花辫垂在胸前,头发有些毛躁,她用手捋了捋,又垂下头去。
这副样子,在满是哭声的灵棚里,显得格格不入。
几个长辈模样的男人互相使着眼色,陆大明这辈子坏事做尽,死了也没有一个人真心为他哭丧,几个女儿也是迫于风俗才哭了几声,特则是这老四,从进门到现在,一滴眼泪也没掉。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