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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菜月昴常常沉溺于思绪中,不愿去面对现实,只想将所有困扰抛诸脑后,忘掉那些痛苦的画面,让自己沉浸于个人的世界,以坚硬的心墙隔绝外界。
原本,菜月昴是这么打算的。他不清楚自己身处何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他明白,蕾姆还活着,村子里的人们也安然无恙,自己依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就已足够。
然而——
“如此深沉,深沉的溺爱啊!”
一句令人不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并非受福音引导,但这浓郁的溺爱却又与‘福音’脱不了干系,真是,真是让人好奇!”
是个女性的声音,但她是谁?为何会在他身边?蕾姆呢?缘呢?她们在哪里?
“失礼了,这么久都没做自我介绍,那么,为这份深沉的溺爱致敬,我是魔女教大罪司教‘怠惰’,培提其乌斯·罗曼尼康帝!”
别靠近我...离我远点!
菜月昴想要逃离这个疯狂的女人,逃离这个地方,回到缘和蕾姆的身边。他的浅薄意识勉强支撑着身体,试图远离此地,然而身体却被无形的束缚固定在树干上。
是什么?他低头查看,只看到地面,却确实有东西禁锢着他无法移动。
“啊,你——难道是‘傲慢’之人?”
她自顾自说着难以理解的话语。
“虽然被那个小魔法师折断了几根手指,但我们勤勉的精神并未停滞,这是我们被福音书引导的爱啊!你也是,我也是……等等!如果这样,福音书上应该有你的记载——”
女人的声音突然中断,她保持着右手探入怀中的姿态,一动不动。
“啊—啊啊!福音...我的福音!此刻不在我的手里!啊……我明白了,在那个小魔法师身上,绝对,必然,毋庸置疑的定在那个愚蠢的盗贼身上!!”
小魔法师...是指缘吗?
女子的刺激让他从迷糊中清醒,思维逐渐回归,眼前的景象终于被他的大脑所解读,通过那双呆滞的眼睛传入意识深处。
他看到身旁穿着与魔女教徒相同的黑色长袍的女人,但她与其他人不同,头上的兜帽并未戴上,此刻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扭曲,伤痕累累的手指在脸上划过,留下道道血痕。
“大脑,在颤抖!!”
“放了我,放了我,昴!!!”
疯狂的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与此同时,一个亲切而安心的声音响起,菜月昴抬头望去,那是始终陪在他身边的蕾姆,但她的情况糟糕透顶,遍体鳞伤,全身都被鲜血浸透,不知是敌人的血,还是她自己的,抑或是两者的混合。
思绪再次变得模糊,菜月昴意识到自称怠惰的培提其乌斯正与某人交战,当他再次集中注意力,看到了他一直在寻找的人,那个他在这个世界最亲近的存在——缘,正站在他身边。
“缘...”
他有许多话要对缘说,道歉,抱歉,我不该那样说话,别离开,求求你,这些话都急于向缘倾诉。
缘离开后,菜月昴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他对这个从他来到这个城市就一直陪伴左右的人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没错,缘说的是对的,他只是想找个人发泄与艾米莉亚争吵后的不快,而缘不幸成了他的出气筒。
在责怪缘之前,菜月昴认为她不会生气,或者即便生气,只要事后诚恳道歉,缘总会原谅他。
然而,事情并未如他所愿,缘离开了他,不知去向,无论如何寻找,都无法再见到她的身影。
菜月昴才明白自己有多么荒谬,他甚至想过通过死亡来改变一切,但他清楚,他知道,缘也知道死亡回归,他死去的那一刻也会同样归来,死亡毫无意义。
直至又一次死亡后,缘回到了他身边,他不愿再让她离开,不想再次分离,这份情感在菜月昴心中翻涌。
如今,他渴望得到缘的原谅,去向她道歉,表达歉意,即使被她出气也没关系!
“缘...我...我...”
对不起,他本该这么说,但现在,那曾看不见的黑色巨手正悄然逼近毫无防备的缘,他必须警告她!“小心!!”
但一切都太晚了,黑色巨手抓住了缘的身体,近在咫尺的菜月昴甚至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随后,缘被巨手甩出,撞倒了树木,消失在尘土的屏障中。
茫然地看着缘飞离,看着那黑色的大手继续无情地攻击被尘土遮掩的她,菜月昴只觉心如刀绞。
缘的身影仿佛还在眼前,声音仍回荡耳边,可下一刻,她的生死未卜...
“怠惰!!!!”
怒吼着喊出敌人的名字,菜月昴彻底清醒过来。杀掉她,杀掉她,不管她多强大,不管自己能否战胜,一定要杀了她!毫不犹豫地将她大卸八块!
他扔出长剑,这是在愤怒吞噬理智前唯一的攻击手段。长剑避开阻挡的手,锐利的剑锋只感到些许阻碍,便斩断了挡路的黑色巨手,菜月昴决心用手中长剑刺穿面前可恶女人的胸膛!
“啊啊啊!!为什么你能看见,两个也能看见,为什么能看到‘不可视之手’的人这么多!对了,肯定是我的勤勉还不够,所以我一定要杀了你们,以此证明,证实我自身的勤勉!!”
当巨大的黑色手臂在天际翻倍时,女子疯狂的攻势骤变,目标直指昴。面对这无数的巨掌,恐惧在昴心中短暂萌生,旋即被愤怒淹没。身体破损,甚至面临粉碎,他也决心以死相拼,誓要将敌人斩于剑下!
他激活了直死魔眼,看透了那些黑臂上的死线。与尤里乌斯之战不同,怠惰对此并无反应,这些手臂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即使无法砍中,凭着手中的【剑】牌锋利,也能轻而易举地割断它们。
长剑在手中狂乱挥舞,那些手臂或是被死线击中,或是被剑锋所伤,纷纷断裂。"怎么可能!?"
那些无形的手臂变得可见,培提其乌斯的威胁瞬间消散,连毫无战斗经验的弱者如昴也能轻易将其击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眼看昴的长剑即将刺向女子,她却腾空而起,落在了一旁。不,不是飞翔,而是被她自己的黑色手臂抛掷出去。"还有这种偷袭手段啊。"
如果她持续躲避,昴也无法保证能取胜,但他自身的机动性不差,发动【翔】牌,他的身体浮空,准备对怠惰发起直击。然而,女子将所有外露的手臂聚合成一面黑墙,作为防御屏障。
"给我去死吧!!!!"
防御墙建立后,怠惰仍有余力,与之前一样数量的黑色手臂从四面八方向昴包围过来。"该死的是你!!"
面对这些黑臂的围攻,昴并未惊慌,反而大吼一声。在黑臂触及他之前,一道流星锤从背后绕过,将怠惰击飞!锁链牵引锤子飞回蕾姆手中,独角显露出的蕾姆持着武器,站在倒塌的建筑之上,显然刚才的攻击来自她。
"蕾姆,做得好!"
向蕾姆竖起大拇指,昴握剑飞在空中,准备从天而降直击怠惰。然而,黑手再次显现,将怠惰移到一旁。刚才那一击虽不知打断了怠惰多少骨头,但她显然还没死,仍有行动能力。或者说,即便无法行动,只要那些无形的手还在,她的实力便不会减弱。
"啊啊,这身体...传递的痛苦...无法行动的样子...是...怠惰!"
蕾姆的攻击并非无效,从背后袭来的攻击打断了女子的脊椎,她已无法站起,仅能依赖那些无形之手艰难行动。"大脑...在颤抖!!"
仿佛要孤注一掷,无形之手的数量再度激增,漫天遍野,以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数量包围着他们。面对如此数量,昴无法靠近怠惰,甚至自身的安全都难保。
难道,这就结束了?明明还没有完成任务。
"永远不注意身后,是你的弱点,怠惰。"
正当昴不甘心地准备最后一搏,缘的声音在怠惰身后响起,接着,锋利的长剑刺穿了怠惰的身体,她竭力维持的生命,被缘刺破了跳动的心脏。"又...又是...这样..."
鲜血溢出口腔,怠惰艰难地转头看向缘,随即再次倒下,所有无形之手一同消失。"缘!!"
怠惰无力的身体坠地,缘的身影出现在昴面前。她身上的衣服满是灰尘,头发散乱,虽然身上无伤口,但她双眼透露出极度疲惫,仿佛随时会闭上。昴急忙上前,在她倒下之前接住了她。
"终...终于醒了?笨蛋。"
连续的战斗与劳累,加上刚才的无防备攻击,早已让缘的精神到达极限。看着清醒过来的昴,缘责备地喃喃一句,然后沉沉睡去。
"我知道当时我做得太过火了,所以...真的很抱歉,真的很..."
诚挚地向缘道歉,自她在昏迷期间,昴已经反复思考了无数自我辩护的理由,但每一个借口都是狡辩,都是对自身过错的逃避。当缘终于醒来,他精心准备的所有辩解都化为乌有,只剩下唯一能说出口的三个字——对不起。
听到他的道歉,缘保持着沉默。
在繁华的都市中流传着一句话,“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这句话总是盛行不衰,错误一旦铸成,再多的道歉也无法改变现实。
"我原谅你了。"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缘决定在她离开这座城市之前,不让昴带着遗憾,也不给自己留下遗憾。友善的告别和彻底的决裂,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前者在回忆中还能留下一丝温暖,而后者只会带来悲伤和遗憾。
"真...真的吗!?太好了!"
像个孩子般开心地笑了,若不是怀里还抱着虚弱的她,昴恐怕早已雀跃不止。在他心中,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一个是救赎了他的艾米莉亚,另一个则是始终指引和支持他的缘。这两个人的位置,无人能替代。
所以,缘的原谅让昴欣喜若狂,但任务只完成了一半,还有另一个人,他尚未获得她的宽恕。
"好了,别高兴得太早,我们必须尽快返回庄园。"
看着昴的兴奋样子,缘给他浇了盆冷水,催促着说。
"诶?为什么?懒惰...不是已经解决了么?"
"谁告诉你,懒惰只有一个?"
"什...什么意思?"
"我杀掉的那个懒惰,只是她的一个分身...或者说是替身。我已经解决了自称‘懒惰’的三个人,难保没有更多的类似存在。"
"但是,我和蕾姆一路过来都没受到任何袭击啊!"
确实,从他们返回庄园的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一路平安无事,现在他们即将抵达庄园。
"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庄园!"
缘望向庄园的方向,对昴说:
"如果有其他‘懒惰’存在,而她没来袭击我们,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直接冲向目标,而她们的目标就是艾米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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