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细想下去,只道:“娘子想好怎么跟老夫人说了么?”
“放心吧。”芷蘩打了个哈欠:“我早就想好了,先把宅子找着再说。”
流云叹了口气,芷蘩的家用都是流云来打理的,深知她做主子的不容易,看起来光鲜,平日里除了买东西,还要迎来送往,就连每次让下人做跑腿的活计,也要给赏钱,这几年能攒这么多银子,已经是不容易了。
她又不像安定郡主那样,父母健在,凡事都能靠着爹娘。
“老是靠着敲安定郡主这样的竹杠来捞偏门也不是长久之计。”
她心绪复杂道:“其实也没必要非要搬出去,一搬出去,什么开支就都得咱们自己花钱了,在家里,好歹是公账付,二公子也会照顾着娘子。”
“娘子不如多笼络笼络二公子,虽说不是亲的,但是他对娘子从来都没吝啬过呢。”
就是为了少跟他搭界,要不然她干嘛省吃俭用地想搬出去。
她撇了撇嘴,敷衍道:“靠谁也不如靠自己,二哥哥难道还能靠一辈子不成。”流云点头,“也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再大的门庭,人去楼空也在一夕之间,娘子可听说了?杨家大郎下大狱了,裴郎中又上书参了杨家,扯出杨家贪污公款一百多万的亏空来。”
芷蘩缓缓支起身子,瞪大眼睛看着她:“什么时候?定案了?那杨伯父一家,还有显娘呢?”
“朝廷命人查呢,这时候估计还没定案,杨家关了门,家眷都没出来,听今日出去采买针线的丫头说,今天下午街上都是兵,抓了好些人进大理寺,娘子回来时醉醺醺的,估计没注意。”
难怪今天坐赵晴岚的马车回来时走走停停呢,芷蘩心里一阵突突。
没想到杨家的麻烦来得这样快这样大,滚雪球一样,好像背后还有一只手,推着那雪球越滚越大。
“娘子明日还要去杨府么?”
流云担忧道:“这时候杨府可是个烫手山芋,人人都巴不得避着,下午宫里还来了人去了杨府,奴婢找杨府里头认识的打探过了,是去退婚的。”
芷蘩垂眸静默地看着浮在水面上的花瓣,“那些人捧高踩低,见杨家出事了便躲得远远的,以前杨家炙手可热的时候,那些人都快把杨家门槛踩破了,真是让人寒心。”
“我又没有牵扯到其中的案子,只是去看看显娘,给她带个话罢了。”
流云叹了口气:“杨家这次算是要不行了,下个月一定罪,最少也是个抄家流放的罪名,男丁流放岭南,女眷送进教坊入贱籍,齐王这话说了也相当于白说,好听话谁不会说,说得这么好听,白给自己博一个重情重义的名头,结果呢?宫里还不是来退婚了。”
“照我说,娘子您就没必要再把齐王的话带给杨小姐了,无端让人生出妄念来,没入教坊司的娼妓,还能做王妃皇后不成?”
流云拿着绸帕,扶她出来,擦拭她的身子,苦口婆心道:“您从小心心念念的齐王,为了他哭湿了多少次枕头,如今好不容易杨小姐要让位了,您不抓紧,等着把齐王留给谁呢?他们亲事黄了又不是您陷害的,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她越说越恨铁不成钢:“您学学安定郡主也好啊,有她一半的功夫,齐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宣沉渊不是赵瑕,宣沉渊也没有未婚妻是赵晴岚的闺中好友,不过要是有的话,说不准赵晴岚真会棒打鸳鸯自己上,她是真做得出来这种事的。
芷蘩上了床,没有说话,心里明白,流云是真心实意地为自己打算。
“明儿娘子您就跟杨二娘子说,让她断了念想!”
晚上两人一块睡,流云熄了灯,爬上床跟她脚抵着脚肩挨着肩,低声说着闺房话:“奴婢也是为了您着想,这家里就侯爷是真正跟您血脉相连,老夫人跟二爷毕竟都不是亲的,侯爷又是个男人,有些事情管不了那么多,许多事情,的娘子自己多为自己打算,嫁给自己喜欢的,又是个身份这么尊贵的王爷,怎么也比让老夫人随便将您搪塞出去好。”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