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江月桂自从到玉沟村插队之后,可谓从天堂掉入地狱。
她从小就是江银山的心尖尖,又有江玉梅这个便宜姑姑宠着,
虽是个农村丫头,却养出了一身懒骨头。
玉沟村山大沟深,土地十分贫瘠。
村民们每天把太阳从东边背到西边,还是吃不饱饭。
大队支书只好克扣知青们的分配粮,勉强不让村里饿死人。
江月桂去插队的时候,两手空空,连件换洗衣服都没带。
口粮又被大队支书挪用了,每天靠二两小米糊糊吊着性命,还得强打起精神跟着大队社员一起下田劳作。
敢偷懒,连这二两小米糊糊都喝不上。
一个月熬下来,江月桂一身肥肉全掉光了,瘦得像根黑麻杆。
她给江玉梅写了好几封信,责令她尽快想办法把自己弄回城。
江玉梅哪儿有这个本事。
她又写信让江玉梅给自己递钱、递粮食、递衣服。
可是盼了一天又一天,屁都没盼来。
终于熬到年关,她厚着脸皮去向大队支书借了两块钱,坐上了回西市的班车。
一路上,她都在诅咒谩骂江玉梅骂“江玉梅,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老女人,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却不管亲外甥女的死后,看我回去了怎么收拾你!”
到了西市,江月桂直奔陈家。
恶狠狠敲了敲陈家的大门,很快屋里就有脚步声响起。“我次奥你老母……”
江玉桂听到脚步声就扯着嗓子开始骂街。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凶神恶神的刀疤男走了出来,伸出长满黑毛的大手,抓住江月桂的衣服领子,瞪眼质问“你他喵是从哪里来的野鸡崽子?
敢在爷爷门前叫板!”
江玉梅顿时傻了眼,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不是我家吗?你怎么在我家里?”
“狗屁你家,这房子是爷爷我买的!滚!”
刀疤男抓着衣领把江月桂扔在院子里,“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江月桂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狼狈地爬起来去问邻居。
“你爸爸得了传染病,不知道被送到哪个深山老林里了。”
“啊?!”江月桂差点晕死,“那我姑姑呢?”
“你姑姑命好,嫁给了个大官,跟着大官吃香喝辣享福去了!”
“啊?!”江玉桂瞬间从地狱冲上云端,江玉梅吃香喝辣,她就可以吃香喝辣。
她立即跑到省政府家属院门口,蹲守大半天,等到了从医院孕检回来的江玉梅。
“江玉梅!你要死啊!你自己享福,咋不管我呢!”
江月桂一看到江玉梅,委屈和愤怒便一齐涌上心头,扑到她跟前,指着她破口大骂。
江玉梅愣了一会儿,才把眼前这个黑蚂蚁跟她记忆中的黑煤球对上号。
“哎呀,我的宝贝,你咋瘦成这样了,这不是要心疼死我吗?”“我问你,你为啥把房子卖了?”
“不是我卖的,是陈锦棠那死丫头卖的!”
江月桂没听完就炸毛了“短命鬼有啥资格卖我的房子,她卖房子的钱呢?”
江玉梅吞吞吐吐地说“死丫头卷了钱跑回农村去了……我问她要了,她不肯给我,我没办法啊……”
“江玉梅,你就是偏心!
我可是你唯一的外甥女,你的房子是我的,
你必须问死丫头把钱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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