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河畔某个滩涂,赵铭儿时经常玩耍的地方。铺开了几张报纸,一个塑料袋子装的卤水花生米,一条中华香烟,一整箱子的二锅头。
“多少年没干过这种事儿了!”马成才把香烟拆开,一根根的扒出来点燃倒插在松软的河沙里,密密麻麻的插了好几排。赵铭把二锅头拧开,沽沽的倒进沙地和奔流的河水中。
两个男人坐在河边,沉默良久的抽着烟,像两尊远古就存在的石塑。
这世上有一种情谊就是这么奇怪,不管多少年没有见面,不管彼此经历了多少的沧桑和变迁,只要再见面,一切如故。哪怕是一句话也不说,能也深切的了解到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喝!”瓶子一撞,白酒当成了啤酒那样在喝。喝一口,地上洒一圈。
“来jing队?”虽然知道不大可能,马成才还是不死心的说了一句。
赵铭笑了一笑,“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那也好……”马成才知道赵铭的xing格,不好强求,“离开我们的那几年,你都去了哪里?”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提。”赵铭淡淡的道。
“我只是觉得可惜,以你当年的成就和一身的本事,我的位置让给你都太屈才了。你怎么会跑去……做一名仓管工人?”马成才挺婉惜的道。
“做工人不好吗?马成才同志,你这是职业歧视啊!”赵铭笑道。
“我不是这意思!好,当我没问!——喝!”马成才见他滴水不露,更加认定了心中的猜测——六年前赵铭的突然消失,肯定关乎军事机密甚至国家机密,还是不要问了!
两人撞了一下瓶子,各自喝下一大口。
马成才连吸了几口凉气,钢铁一般硬朗的脸庞轻轻的抽动了一下,“你……结婚了没有?”
赵铭浑身都像是被电触了一下的那样颤动,深呼吸,摇了摇头。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今年也二十九岁了?马上就是三字打头,你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今天来jing局保你的那个女孩子不错,真的。”马成才说道,“论年纪我比你大了四岁,是你哥。这种废话说一两句,你不介意?”
“知道是废话你还说?”赵铭一挺身躺直在了河滩上,空洞的眼神看着漆黑的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走出来么……”马成才刚把这句话说完就后悔了,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多抽几个。”赵铭笑了。
一笑尽苍凉。
马成才真抽,不停的狠狠的抽,抽着抽着就抽得哭起来了,像孩子一样的号淘大哭。
“有病。”赵铭躺着没动,眼睛刺痛又干涩。
都喝多了。
天亮时,来河边晨练的人惊讶的发现两个大男人躺在这里,隔了半里远也能闻到冲天的酒气,还以为是河里飘来的浮尸差点报了jing。
马成才跳了起来,“我靠,我的脸怎么肿了?”
“你自己抽的呗!”赵铭哼哼哈哈的笑,“我说马队,回家可别被老婆挠啊!”
“那不至于……真他妈疼啊!”马成才呲牙咧嘴的摸着脸,看了一眼地上的空酒瓶子,“卧槽,我们居然幸存了下来?”
“哪儿啊,地下的兄弟代我们喝了很多。”赵铭伸了个懒腰,“麻辣个粑子的,再不闪人又要迟到了!”
一听到赵铭说“麻辣个粑子”,马成才就条件反she的想往地上趴了去做俯卧撑。他苦笑不已,“你现在都改行儿了,这口头禅能改一下吗?”
赵铭嗬嗬的笑,“我反正是不会改的,你慢慢习惯——走了,上班去!”
“喂!”马成才急忙拦住他,“问你个事儿。”
“说。”
“前些ri子比目鱼在这一带栽了。是你动的手吗?”马成才憋了一晚上了,这才问出来。
赵铭无所谓的笑了笑,把t恤衫撸起来让马成才一看,胸口和肝脾的位置好几道狰狞的伤疤,“好多人都说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玩玩小手枪还成,不能动手了。”
这是怎么活下来的?!
马成才触目惊心的瞪大了眼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只是想不出炎华市这种地方,除了曾经的‘教官’还有谁有那样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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