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那女子看过来,高秀儿忽然心头一动。刘子秋说过,形意一年杀人。她从内功算起,总共也才一月有余,肯定杀不了人。要想报仇,须寻件利器。这宫里还有比剑更好的吗?
想到这里,高秀儿绽开笑脸,主动迎了上前,施礼道:“姐姐好剑法。”
那女子剑虽然舞得好看,其实力弱,早已经双颊chao红,娇喘吁吁,好一阵方缓过劲来,也笑道:“妹妹倒也起得早。”
高秀儿眼尖,早看出她独自一人在林中练剑,再看她服饰华丽,分明与自己一样,也是那三百三十六人之一。高秀儿既已存心与她结交,便动开了心思,转头一看,芳菱果然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
不用招唤,芳菱已经赶紧走到近前,将汗巾呈到高秀儿面前。高秀儿转手递给那练剑的女子,说道:“姐姐,擦擦汗。这大清早的,怎么也没个人儿跟着。”
能够被分作贴身侍婢的,也都有十分容貌,却不是人人似芳菱这般聪慧。跟随那女子的侍婢心中便多有不服,尚在置气,哪肯大清早陪她出来。
那女子叹了口气,擦过汗,连声称谢。
高秀儿笑道:“姐姐,都是离家的人,理当互相照拂,又何须客气。相见便是有缘,不如咱们结为姐妹?”
练剑之人都有几分豪气,那女子也不例外,欣然应允。原来,这女子叫薛冶儿,是第六院中的人。高秀儿问明了她的住处,又说了一会闲话,各自告别,并不提借剑的事情。
ri上三竿,宫中又分派了人来,却是教习三百三十六名佳丽礼仪和舞乐的。第十五院中,二十一位美人儿站作一排,姿se稍逊些的便被比了下去。除了高秀儿,还有两名女子堪称绝se,一个叫做谢湘纹,一个叫做袁紫烟。
那袁紫烟见了高秀儿先是一愣,然后便微笑不语,只跟在她身后,以她为长,弄得高秀儿莫名其妙。
不一会儿功夫,乐师排开各种乐器,听姑娘们挑选。
谢湘纹抢先挑了一张瑶琴,当众弹奏了起来。忽尔轻灵清越,忽尔沉着浑厚,或舒缓或激越或凝重,声音悠扬清婉,弥漫空中,有茶香酒意,有依恋别情,仿佛从天外而来,令人叹为观止。
这些美人儿多有才艺在身,善于抚琴的更不在少数。听了谢湘纹的琴音,皆自叹弗如。
袁紫烟忽然推了高秀儿一把,说道:“该姐姐露一手了。”
高秀儿苦着脸说道:“我只会算账,其他尽皆不会。”
她顶替的是石慧娘,石慧娘家又是开客栈的,这样说才不至于露馅。众女听了都“吃吃”娇笑起来,有人已经窃窃私语,说道:“本院主事非谢家姐姐莫属了。”
袁紫烟却将高秀儿悄悄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我细观姐姐面相,富贵无比,远不止一个主事夫人。不知姐姐可肯告知生辰八字,妹妹也好替你算一算前程。”
高秀儿不知道自己所谋之事到底能不能成功,听了袁紫烟的话不由心中一动,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出了生辰八字。
“咦!”袁紫烟掐指一算,忽然皱起了眉头,说道,“姐姐前些ri子可曾遭逢大难?”
高秀儿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却忘了,那一ri若不是刘子秋一箭飞来,她早已被杨黑虎劈成了两段。
“自家师传我此法以来,所算尽皆灵验,从未失手,今天这却是为何?”袁紫烟迟疑片刻,忽然展颜笑道,“我明白了,想是你得高人相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难怪面相会贵不可言!”
高秀儿满腹疑问,正待说话,却有乐师过来催促她们拣选器乐,只得暂且散去。高秀儿挑了支玉萧,袁紫烟取了支长笛,两人各找乐师练习去了。
天se渐晚,一轮圆月高悬天穹,将个小院照得有如白昼。
刘子秋叹息道:“今夜去不成了!”
“也不急在一时。”
刘子秋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李靖来了,连忙转回头,说道:“大哥,我知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韩公子他……”
“世谔今天已经回军中去了。”李靖摇了摇头,说道,“他是个明白人,侯姑娘进了宫再想出来,势比登天。”
“那韩公子……”
“他也是求个心安罢了。你已经冒过一次险了,又岂可一而再,再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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