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扫了一眼堂下所有人,眼神渐渐混浊,连叹三声:“罢罢罢!我也管不了了,你们自去罢!”说着颤颤巍巍起身,搭了钱妈妈的手,转身往内室去。
众人都暗自松了口气,目送老太太上楼,而后各自去了。
陆润生拉着茵茵走到一边,安慰了几句,左不过是说:“老太太年纪大了,多体谅体谅她老人家,”接着又是“你也要好好学习礼仪规矩,切不可再犯,你做得好了,老太太自然喜欢你,”又或者“过几日老太太高兴了,我再为你向老太太说说,免了你的责罚。”
“那父亲相信茵茵是冤枉的么?”茵茵定定望着陆润生的眼睛,发问。
陆润生微微一笑,“我自然信你,”说罢抚了抚茵茵的脑袋,便自去了。
茵茵目送他的背影,呵的笑了,方才从他的眼神里她便看出来,他不信,不信她不是不懂礼数不尊长辈的孩子,不信她母亲没教过她吃酒,他只是希望一家和睦,于是两边安抚。回去的路上,茵茵总在回想自己哪里做错了,想不明白,便愈觉得委屈,一边走一边无声地掉眼泪。
兰香在旁看着,心里不忍,便骂道:“都是那群懒货,这么要紧的事也忘了禀报小姐,才致小姐没赶得及去见客,惹得老太太不高兴,回头我把她们都骂一顿,不给她们吃晚饭,叫她们长长记性!”
“看来六妹妹并不知错嘛,祖母说得没错,你自个儿迟到了,还要把事情推在你丫鬟身上,”玉菡冷不丁从曲廊拐角走出来,讽刺她。
她与茵茵顺一段路,方才看见她往这边来了,故意折返回来看她笑话。
然而今日茵茵不同往日那样好气性,她没言语,只是抬起泪眼深深盯住了玉菡,刹那间,玉菡感到这个处处忍让的懦弱六妹身上有一股戾气,呼之欲出,她怵了,定在当场,不敢上前,也不敢再说一句话了。
茵茵重又垂下眼帘,淡淡道:“兰香,我们走!”
于是主仆二人不再搭理玉菡,快步往秋爽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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