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黑崖之上,两道身影上下翻飞。张无羡吃亏长了教训,不再给伏衍机会与之缠斗;发现破绽就是一击,不管成功与否,都会给自己留有后手。伏衍则是想尽各种办法,故意露出破绽,让张无羡全力出手,好能再次将其拖入自己太极拳的拳势之中。此时二人的较量已经不单单是武功招式,修为的较量,更是心智的较量。
伏衍的太极拳给张无羡的感觉就像一团棉花,让他无从着力;而张无羡的纯阳拳,八卦掌加上梯云纵,也让伏衍头疼无比,虚虚实实,好似一根泥鳅,怎么都抓不住;而且张无羡不出全力攻击,他的借力打力也无从下手,他这阴柔的太极拳也无法给张无羡带来威胁。伏衍一边跟张无羡对战,一边拼命想领悟太极拳的第二层境界,刚柔并济。如果到了那一层境界,他的太极拳才能做到攻守兼备。奈何天不遂人愿,这太极拳的境界哪有那么好提升的,一切都得讲究机缘。而后又是有些无奈,若是自己修炼再努力些,修为再稍有提升,哪怕比之张无羡稍差一些,最起码也能将他强行拖入缠斗当中,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只有防守之力。
此时不远处的元和见状也是微微摇头,道:“元一师弟应该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两人修为上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时间拖得越久对元一师弟越不利,战败只是时间问题了。”张道然却是不以为然,略带深意地笑道:“不过是元一有所执念,否则胜负仍未可知;若是生死相搏,我觉得还是元一赢的可能还要大一点。”元和闻言不解道:“师尊为何如此说,元一师弟明显力有未逮,只能勉强防守罢了。”张道然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怎么也钻牛角尖了呢?你忘了元一出自何处?”元和闻言恍然大悟,有些尴尬地说道:“是弟子愚鲁了,竟然忘记了元一师弟还有一手唐门的暗器功夫;我刚刚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总感觉这战斗跟我熟悉的元一师弟不一样,原来是这个原因;可是为何元一师弟不使用唐门功夫呢?”张道然笑道:“我猜想这小家伙是觉得同为武当弟子切磋,自然应当用我武当功夫,若是以其他功夫取胜,倒是显得有些胜之不武吧。”
唐云轩微不可察的瞥了一眼张道然,心道:“他不使用其他手段,更大的可能是习惯了藏拙吧!毕竟根据他这么长时间的了解,这小家伙最是喜欢低调阴人;若真是生死相搏手段尽出,恐怕他对面的小家伙早就落败身死了吧。”伏衍若是知道唐云轩如此想法,定会道一声知己,一场比试而已,不赢房子不赢地的,输赢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在几人交谈之际,张无羡飞身一掌,伏衍赶忙一记揽雀尾,欲要卸力反击;但是就在两人掌臂交接之际,张无羡一招梯云纵,从伏衍头顶掠过,在伏衍肩膀留下一个掌印。伏衍叹了口气,悠悠道:“师兄技高一筹,元一甘拜下风。”闻言,张无羡并没有多少的得意之色,经过一番比斗他对伏衍的修为有了一定的了解,而后微微叹气道:“师弟这太极拳当真是难缠,若非仰仗着修为比师弟略高一些,此战胜负犹未可知。”伏衍却是不在意地说道:“修为当然是实力的一部分,师兄不必挂怀;虽然此次败给师兄,但是我一定会努力修炼,争取早日打败师兄。”张无羡闻言笑道:“好,随时欢迎师弟来找我切磋。师弟不仅武功不凡,性格也颇对我胃口,以后有什么用得着师兄的尽管开口。”
伏衍闻言暗道,这张无羡并无一派少掌门的骄傲自大,反而是有一种少年意气,也是颇为值得结交,而后赶忙拱手道:“以后必然少不了麻烦师兄,听闻师兄在此悟道已经有些时日,可有什么收获?”张无羡闻言,微微摇头道:“我修习了龟息真定功后,来到此处也已经一年有余,但也仅仅是略微有所感悟罢了;总感觉那些东西离我很近,却又隔着什么东西,让我无法看清。只要堪破那层阻隔定会有不小的收获,所以才一直在这里寻求突破。”听到张无羡都如此说,伏衍顿时觉得他得到这传说中的真武太上经希望不大;毕竟龟息真定功与之同源,都勉强只能稍有感悟,更何况自己压根没有修习龟息真定功呢。不过既然来了还是好好参悟一番,就当满足一下好奇心了,而后看向玄武像跟旁边的文字。
‘天之道,无以为欲,无以为私,无以为情,以世间万物为刍狗;故绝七情,断六欲,意无私可成太上。’伏衍看完这两句话,差点七窍生烟,而后摇摇头道:“若是非如此不可得这真武太上经,非如此不可得道,那这道不成也罢!”而后看向这玄武像,总感觉与这两句话格格不入。于是转头看向张无羡问道:“师兄,不知这刻像跟文字是谁所作,可有记载?”张无羡闻言摇了摇头,回道:“这玄武像年代久远不可考证,但这文字是一位在此悟道有成的武当先辈所留。据说这位前辈乃是当时的人杰,一生行侠仗义,嫉恶如仇,临终前在这黑崖玄武像旁留下这两句话后,大笑着与世长辞。”伏衍闻言更加疑惑,这位前辈若真是悟得太上,那这两句话与他的行事作风完全背道而驰,既已绝了七情六欲,怎生得嫉恶如仇之心,又何谈行侠仗义?伏衍一边看着玄武像,一边寻找这其中的某种关节,渐渐陷入沉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张无羡见状,知道伏衍似乎正在参悟什么,便也不再出言打扰,在一旁继续打坐参悟。不远处几人见二人相处融洽,已经开始在参悟玄武像,便也不再久留,转身离去。
二人就这样吃住在这黑崖一待就是半月,一场朦胧小雨下得淅淅沥沥,打在二人身上,二人仿佛并未察觉,仿若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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