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队员们似乎并没有那么惊讶,似乎他们都很确信,真金会留下来。
张择端翘腿躺在地上,笑着对汪子路说:“来来来,输了输了。”
汪子路一脸丧气,老老实实地坐着,任由张择端拿着笔画了一只王八上去。
“还有你。”包三将又对汪子路说。
“王八,不行,我不画,打赌的时候也没说要画王八啊。”章二虎一脸不服气。
“愿赌服输,耍赖可不成。按咱们原先说好的,不画王八,便要输一百文,是画王八,还是掏钱。”张择端拿着画笔飞龙走蛇地炫耀着。
权衡了一下,还是要钱不要脸吧。
章二虎又说:“好,你画,随你画什么。”
张择端随后提笔,画了一只几乎遮住满脸的王八。
“为什么我脸上的王八这么大?”章二虎抱怨起来。
“因为这是一只嘴硬的王八。”张择端笑了。
“他娘老子的,惹一身臊,我说不赌你偏要赌。”章二虎又去厮打汪子路,两个人耍闹起来,惹得院子里一阵阵哄笑声。此时,打火队又不像最开始的样子,两拨人一直气势汹汹,老队员们对真金小队的人没个好气。
此时他们的打闹中,竟然多了一丝和睦。
是的,这是老队员们的方式,他们接纳了对方,才会跟他们打闹。
耍闹,比试,没事下个赌注。这是打火队员们解闷的常态生活了。
真金十分好奇,又问:“赌什么呢?”
“赌你。”环饼回答说。
原来,真金还没回来之前,打火队的人早就赌开了,赌真金是走是留,汪子路等人赌的都是真金会走。
“哦?那你们赌的什么?”真金又问。
“大家都赌,你不会走。”王二竿说。
“哥,我们都赢了。”环饼又是一脸笑嘻嘻。
真金听了,心里突然有一丝感动。
不知不觉,他们成为了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彼此成了肚子里的蛔虫。
当天夜里静悄悄的,微风习习,让人舍不得就此睡去。
真金见张择端也在院子里抬头望月,又问:“你怎么怎么能确信我不会呢?”
“以前我问你的时候,你满脸都写着四个字,我不会走。现在我觉得,应该还是一样。”张择端笑着说。
“有吗?满脸写着?”
“有。怎么?那这么说,你之前是想走了?”“想走。”
“那为什么又不想走了?”
为什么不想走了?是啊,真金认真地想了起来,真铃的笑容随之又跳进他的脑海中来了。
那天真铃来找他的时候,曾经对他说:“哥,或许我并不是惨,也不是不幸,上天很不公平,把我丢在火灾里两次,可是这两次,我都被救出来了,第一次是娘,第二次是哥哥,这可能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真铃笑嘻嘻说完,照旧给真金喂粥喝。
真金听了,一时万般滋味弥漫在心头。
真铃真是懂事,是的,老天总是不够公平。
但或许,上天也给了真金一次机会,让他可以救下妹妹。
面对不睁眼的老天,真金想,至少我还有了向老天发起对抗的机会。
这火,纵使你多么可怕,我偏偏要抗争到底。
这人世,纵使多么不公,我们打火人偏偏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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