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
沈惊觉揉着突突刺痛的太阳穴坐在沙发上,手肘撑着双膝,身子前倾,肩胛的肌肉颤着,神色极为痛苦。
其实回来路上他的头已经开始疼了,听了她们那些混账话,更觉痛意难忍。
什么公主命……丫鬟身……
白小小千不好万不好,也轮不到她们说三道四!
“少爷!您是不是头疾又犯了?我去给您拿药!”
吴妈忙从抽屉里找出镇痛药,又倒了温水,伺候他服下。
吃过药,沈惊觉才觉得疼痛缓解,面容稍霁。
“少爷,总这么吃药不行啊,是药三分毒啊!我记得以前少夫人施针后您的病情都好不少了,不然还是请少夫人回来,给您再瞧瞧呢?”吴妈柔声劝道。
“吴妈。”
沈惊觉眼眶微红,喉咙哽了一下,“她们……以前经常那么说白小小吗?她们说白小小在沈家做了三年的饭……是真的吗?”
“是啊,少爷。我以前说少夫人很勤劳的,你偏说她是做样子给你看的。可谁能日复一日装三年啊,就算是装的我也得给她竖个大拇指,忒有韧劲儿了!”
沈惊觉紧抿薄唇,唇瓣泛白。
“少夫人刚来的时候,其实菜做得很一般,她虚心向我请教让我教她,我说以后这些活有佣人有厨子做,少夫人只需要跟着少爷享福就行了。
可她偏不,她说妻子就该为丈夫洗手作羹汤,她工作上的事帮不到你什么,就想着衣食起居方面能多尽些心。
刚开始少夫人做菜闻了油烟就咳嗽,只能在厨房戴着口罩。后来慢慢就习惯了,每天早晨我还没醒,她就已经在厨房开始忙碌了。”
咳嗽?为什么咳嗽?
难道她对烟雾过敏?
沈惊觉只觉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喉咙,好像连镇痛药都止不住头疾了。
吴妈郁闷又愤懑地叹气,“秦姝母女俩我真是受够了,少夫人为了这个家不知默默付出了多少,她们不懂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还嘲笑少夫人,实在太过分!
少爷,虽然我真的很希望你们能破镜重圆,可有时候我一回想起少夫人在沈家遭的罪吃的苦,我心里就难受……我就希望她可以以后到一个好些的人家去,不用再被那些个长舌妇欺负。”
舌头无骨,但伤人最深。
沈惊觉像中了当头棒喝,眉宇重重拧紧。
过了几天,相安无事。
但离爷爷的寿辰,又近了一步。
想到马上就要领离婚证了,唐俏儿内心真是百感交集。
当年她和沈惊觉结婚,两人酒席没办,也没有对外官宣。只是草草去民政局扯了证,连顿饭都没一起吃。
结婚证上,是两人唯一的合影。照片上她露出小媳妇幸福的笑容,身子不由自主地向沈惊觉倾斜。
而那男人脸上却一丝笑容都没有,整个人僵硬得就像后ps上去的。
那时她以为婚后慢慢会好的,只要她足够努力沈惊觉会慢慢对她动心的。
然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爱情是世界上可能唯一努力也终归无用的东西。
沈惊觉,不是我喊得不够大声,而是我们之间,相隔太远了。
“大小姐,这是咱们酒店活动企划部熬了几个通宵做出来的,adawang婚礼策划方案,您请过目。”
林溯将文件夹放在她面前,唐俏儿星眸一亮,忙拿起来翻看。
然后她拿起签字笔,像皇帝批阅奏折似的,玉手在文件上龙飞凤舞。
“这儿、这儿、这儿,不行,要改,太没新意,五年前的ider了。还有整体色调也不行,adawang最讨厌这种艳丽的颜色,要多用莫兰迪色调。拿回去重做!”
“是,大小姐。”林溯为那些爆肝的同事们捏了把汗。
“adawang的婚礼策划,等爷爷的寿辰过完就要提上日程了。这一次,我们必须全方位碾压沈氏,所有人都要打起精神,枕戈达旦,决不能掉以轻心。”唐俏儿琉璃眸闪烁厉芒。
“明白!输给谁也不能输给沈惊觉!”林溯攥紧了拳。
唐俏儿冷笑挽唇,“我不喜欢输的感觉,跟沈惊觉无关。但他想跟我争,那我这次就真实他一下,让他知道残酷二字怎么写。”
这时,手机响了。是江簌簌打来的。
“簌姨,怎么啦?”
“俏俏!我得手了!”
唐俏儿直接懵逼:“啊?”
“就是你要的黄花梨交椅,老娘我从你爹手里偷出来啦!”江簌簌开心得像个孩子。
“簌姨,您辛苦了!见面儿了我必须给您拜一个!”唐俏儿也激动地搓手。
“嘿嘿,小意思~你开心就好!”
“只是……要让老万知道了,您怎么办?”唐俏儿不免为她担心。
江簌簌语气很是豪迈,“害,我无儿无女无牵无挂,若有万一记得给我准备上好的棺木!”
唐俏儿:“…………”
入夜,忙碌了一天后,林溯开车载唐俏儿回到别墅。
大小姐踹掉高跟鞋,换上柔软的丝绒红拖鞋,伸了个懒腰准备上楼换衣服做泡泡浴。
“大小姐,我去给您放洗澡水。”林溯忙将白衬衫袖子撸起来。
“不必啦,你简单准备点儿晚餐就好,我自己可以。”唐俏儿疲惫地笑了笑。
“好,你您想吃什么?”
“螺蛳粉。”
“……”林溯真是受不了那个味儿,偏偏大小姐就好这口!
唐俏儿撇了撇粉透的小嘴,“其实我还想吃盒臭豆腐,只可惜这附近外卖没有能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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