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谷·其四·龙蜥翼火!
呸,穷鬼,穷鬼。
早知道就不该把商队的马杀来吃肉。
就是把那匹马卖掉,得来的钱也比两箱粗布和一把碎银要好。
呸,穷鬼。
商人及其妻女的尸体,被手握火枪的匪首踢下山崖。
午后的天空昨夜才经历暴雪,如今万里无云,刚好适合太阳的绽放。
可三具横尸留下的血液,又为寂静的山林雪原染上了几分诡异。
两批完成生意的山匪,在茂密的林间空地上对峙着。
他们的脸庞因愤怒和贪婪而扭曲,手中的刀剑与火枪,猎犬颈上的锁链,在阳光下滋长出名为贪婪的结晶。
原本,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伙伴,共同在这片土地上收取开路赎金。
但如今,蛋糕太小了。
人太多了,十八的的团队,一把碎银与两箱粗布,还有半匹没能吃完的骏马。在他们的社会中有不成文的规矩:可以有欺骗,可以有暗杀,可以践踏法律。
唯独不可触碰利益,不可分赃不均。
仁义道德不过是满口空话,可拿在手里的、咽进肚里的可是实打实的东西。
双方人数相当,以死去的商队驯马为界,左右各分一派。
覆雪的白原正如他们的棋盘,杂七杂八的棋子分两处散落。
谁也不肯退让一步。空气中弥散着火药与血液的味道。
只需一个火星,便能引爆一场腥风血雨。
就在双方即将刀剑相向之际,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三名过客的影子缓缓浮出地平线与丘陵,他们的出现,也成功打破两波人僵持的局面。
三名旅人,为首的家伙身材高大,行走起来却像具活尸。
他身后跟着两名同行者,一人沉默寡言,另一人则显得鬼鬼祟祟。
他们应该没有看上去那么穷。匪首还算有些威信,收起刀刃后大手一挥,反对分赃不均与否的兄弟姐妹们,便会遁入松林。
看到这三名过客,两批山匪都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蛋糕不够吃,把蛋糕做大不就好了?
分赃不均,只要再抢劫一批人不就好了?于是,内部的恩怨被搁置。一致对外,成为他们权衡利弊后的决定。
然而,三名旅人的领头者似乎早有察觉。
他微微一笑,没人能确定那刻有狞笑的南瓜头颅下,是兴奋亦或平静。就连默认他露出笑容的家伙,也不过是在猜测。
他向山林深处走去。山匪们见状,以为他是想要逃跑,便纷纷拔出刀剑,准备追击。
就在这时,杰克突然转身,手中的黑刃纵面翻出火焰。
那火焰并非寻常之火,它仿佛有着生命一般,在刀刃上跳跃、翻滚,发出富有节奏感的无序声响。
歹徒盗匪们被这诡异的火焰所震慑,纷纷驻足犹豫。
就在他们思考杰克火焰戏法原理的时刻,杰克的燃烧之刃却早已挥出。
“呱—呀—!”混乱是尖叫的绝佳调剂。一道火光划过空中,直取其中匪首的头颅。
那名匪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人头落地,鲜血喷涌。滚落在地的头颅如保龄球般横冲直撞,最终被黑刃留下的残火焚为半块“畸形煤球”。
“嘿嘿…嘿…谁想当第二个…?”杰克手中的黑刃,由长矛化为镰刀。
他并不心急,因为神隐告诉他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死。
要么死于自己,要么死于大难临头各奔东西后的重聚。
“妖怪,这家伙是妖怪!”其余的山匪见状,纷纷四散奔逃。
因为他们看到,眼前这万圣节打扮的男子,绝非等闲之辈。
不管是疯子还是妖怪,杰克的刀法技艺远在他们所有人之上。
他们放弃对杰克及其随从的洗劫计划,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
保住性命,是生存的第一要义。
钱啊,家当啊都是身外之物,别让头颅像他们的前任头头那样被烧熟,才是他们应当关心的首要问题。
“主人,您认为他们会就此改过自新么?”奇美拉快步赶来,瞧见山匪们的背影对杰克问道。
“会的…”杰克的答案,令奇美拉感到开心不少。
只是,杰克没有说出改过自新的前提。
前提是…等罪人们转生到下辈子再说…
没时间管那些臭鱼烂虾了。
杰克,奇美拉与斯坎克,他们还有猎物要追。
杰克对神隐改变态度了:比起让阿斯拉死于素未谋面的黑翼火龙口中,他还是倾向于亲手将黑刃刺入她的胸膛。“嘿嘿…很有意思…”
歹徒们的背影,消失于山林深处。
他们留下了布匹与驯马。
嗯,至少杰克他们不用为防寒或午餐什么的烦恼了。
然而,歹徒们的厄运,远不止如此。
在慌乱之中,他们的脚步不谋而合,他们逃入一座山洞。
光亮被厚重的黑岩遮挡,只留下一丝微弱的光亮,勉强照亮盗匪们的身形边缘。
他们慌乱地穿梭在洞穴之中,脚步声在寂静的天然回廊显得尤为刺耳,就连空气分子与电核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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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杰克的火刃之下,他们的首领被斩成两段,头颅在火焰中化为焦炭,那惨烈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恐惧如蜘蛛群落般攀上脑髓,将他们捆束淹没。
他们只知道要逃离亡灵武士杰克的视线,即便要步入这里—步入这处黑暗偏僻、死雾升腾的黑岩洞穴。
黑岩洞穴位于森林的深处,洞口被茂密的藤蔓所覆盖,像是所罗门王用于刻意隐藏秘密的宝库。
洞穴内部幽深而黑暗,光明于此处而言是种奢求,仅可勉强照亮前方的道路。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让人感到一阵恶心。
盗匪们鱼贯而入,他们的脚步声在洞穴中回荡。
声波的回荡,为他们将之放大无数倍。每次踏步,都是对鼓膜与耳道的自我虐杀。
他们的心跳声、喘息声、还有偶尔传来的啜泣声。
它们交织成谱,形成一首诡异的交响乐曲。
他们越走越深,洞内的光线也越来越暗。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盗匪们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们的脚步也变得更加急促。
不,不是寒意。是高热,十七人的小团队中,有人失业前在炼钢厂做过临时工。他知道众人前方的风,是只有钢铁厂才能…
不,比那要热的多。
最大且最需要保养的老式熔炉,也不可能集中发散如此致命,如此精准的热流。他意识到热气的发出者是有生命的,可能还存在不输人类的智慧。
第二阵热风燃起。
是的,它有声音,来自其呼出者,来自其主人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也愈发恐怖。
它时而像是野兽的咆哮,时而像是鬼魂的哀鸣,时而又是恶魔的低语。
盗匪们被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想要逃跑,他们在议论中彼此推碰,但洞内的黑暗和恐怖,却像是无数条无形的枷锁,将他们牢牢束缚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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