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从洪荒里爬出,天地失色,方有天狗食日,太阴族的瞒不住了,这才对外说他是刚出生的,是他引来的天生异象,将他扔弃。
在洪荒废土中太久,他也不记得自己的年岁了,过往记忆如烟云,灰暗的日子在遇到师父后有了色彩,只是偶尔,他仍会想起被埋在地底深处,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的空寂。
洪荒空无一人、荒无人烟,千丈深的漆黑地底只有一条被封印的黑蛇,安静若死,漫长岁月里,陪伴他的是他自己的呼吸声。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师父,师父……他的生身父母伤他杀他,他的师父爱他护他,师父才是他唯一至亲。
紫诛听着耳边的心跳,这人温热的胸膛让他有沐浴日光之感。
有人在夜里行过群山,在闪烁的星空下奔跑,于正午时踏进火焰,只为追寻某种星火。
此后半生,紫诛都在为了这心跳声声,为那心脏中的炽热,于雪地中前行。
收了徒,了清心情颇为愉悦,连带着和旁人说话的声线都柔和了不少。
他抱着小黑蛇,收了攀云梯,对管事的多叮嘱了几句对今日所收门人弟子的安排,直到被紫诛咬住袖子拉扯了才慢悠悠晃着回到主殿。
“我知你累了,只是今日之事尚未完结,且先等一等,嗯?”
回主殿的路上,了清低声哄着紫诛。
紫诛全身趴了清手上,缓缓点点头。
其实他在攀云梯上就被喂了丹药,早就神清气爽了,甚至还想一路爬到了清肩膀上跳两下,但是在看到了清对管事说了许多话后,他还是很顺畅的地“累了”“困了”“虚了”。
之前看了清和别人说话他都没多加作妖的。
不过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他已经是师父的徒弟啦!想独占一下师父怎么了!他毕竟只是一个五岁的小蛇啊!
什么?他其实早就不知道活了多久了,现在装五岁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他那早该死的生身父母对外说他五年前出生,那群太阴族的亲人也认定他五岁,全修真界都觉得太阴族的灾厄之体今年应该五岁,师父摸了他的骨也觉得他五岁,他自己也盖章他五岁,那他就是五岁!
五岁小蛇,黏师父很正常啦!
紫诛这么一想,欢欢喜喜贴贴新认的师父,开开心心地在师父的哄慰下跟着进了大殿,而后,“虚弱”睁眼一瞧,呆住。了清刚低头对紫诛说话,正正抬眼,沉默了。
大殿内的光景实在说不上友好。
知无涯和耿长锋拿剑,一个挂着和善的笑容,一个仍旧面冷如霜,皆叉起桌案上的水果往对方嘴里送。
于谅脸红得不行,拿着装满炒辣椒的大锅,被疏星河抵在墙角,疏星河端方雅正,很有礼貌:“我可以试一试你炒的菜吗?”
鸣落蹲在一根柱子底下,嘿嘿笑着:“让让,我是一朵蘑菇,别影响我晒太阳。“
一旁的思韵竹抓狂:“啊啊!怎么能嗑错药的啊!”
辞故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对不起对不起我又喂错药了!”
各门各派代表痴傻笑着,扭腰的扭腰,摆胯的摆胯,搔首弄姿,好不妖娆。
唯二端坐着的巫符和卅灵感情很好地勾肩搭背,脸上皆是一片空白,此二人眼前,耿长锋手脚缠上卌渺,将卌渺压在了身下。
缓缓地,了清挡住了紫诛的眼睛。
他是很孤独。
因为他总觉得他的精神状态和昆玉山上下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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