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举止得体示人的雅容帝君如何因着一个小发现又哭又闹了清不得而知,了清回了了清峰,稍作片刻,思考半瞬便自寝殿走出,跃上了屋顶。
了清让小蛇盘在他腹部,自己躺于屋顶,观望着云卷云舒。
浮云游动,怀中黑蛇呼吸清浅,了清摸着蛇头看日落,桑榆半逝,残余的红霞与天幕进行着最后的纠缠,了清自这天地景象中也得了稍许意趣。黑蛇一睁眼便看到这般情景。
烈焰般的晚霞中,白衣仙人似浴火而卧,圣洁又璀璨。
感受到它醒来,了清半支起身,他的眼眸里倒映着火烧云的光影与黑蛇的身影,漆黑的眼睛也成了灿烂的琥珀色。
了清捏捏黑蛇的尾巴,笑道:“睡饱了,看来是好全了。”
黑蛇有些痒,别人不会这般亲昵地触碰它,它与旁人的接触受到的全是疼痛,唯有这位仙人,它感受的是钻入心底的痒。
麻痒,但不难受,也不愿逃离。
黑蛇忍不住将尾巴往帝君手上送,帝君手指勾着尾巴,轻笑,听得黑蛇尾巴尖尖都酥麻了。
和手下的尾巴玩了一会儿,了清转而摸摸黑蛇眼尾。
本来柔弱无骨盘绕于了清指尖的黑蛇浑身一僵,像是被烫了的虾趋近于蜷缩。
了清从头到尾轻抚黑蛇鳞,一遍又一遍,习惯了冷清的嗓音夹着别扭的温柔:“别怕,我说了,你的眼睛很好看。我只是想问问,你伤好之后,可愿待在我身边?”
黑蛇怔怔抬眼。
了清浅笑:“我虽已辟谷多年,厨艺不曾丢,且世间当无我打不过的食物,定然不会让你饿着,如何?”
心脏的鼓噪刺激得鼓膜将裂,那清浅的音色却畅通无阻闯入喉舌,进入五脏六腑,声声撞入黑蛇胸膛。
昔日衣冠禽兽的嫌恶不善,今日冷清之人的温柔抚摸,这一切好像是一瞬,好像是万年,总之当回过神时,黑蛇发现自己已经全身缠在了清手臂,头还不断往了清掌心蹭,眼尾恨不得长在了清指腹。
意识到自己无意识的黏人,黑蛇羞赧得想要以头抢地,尾巴却缠得了清更紧了。
肢体的反应最骗不得人,被黑蛇果断选择的时候了清一愣,旋即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冬三月,最是寒冷,了清峰的景致并未设阵,与人间四季一般无二,此时山麓尚看不出,山巅早是一片银装素裹,况了清峰极高,山顶更是常年积雪。
然而了清这一笑,山尖终年积雪竟有融化迹象,初时不显,渐渐竟闻潺潺流水音,庭前落红委地初过,此时竟然芳菲处处。一滴水汇入山谷小溪,恰似一瓣花坠入平静心湖。
黑蛇想要躲避,视线却怎么也离不开了清轻弯的唇角。
真好看啊。
多年离乱,他从未觉得谁眉清目秀,那些人再光鲜亮丽灵魂也不过一片腐朽,可是,可是,怎么会有人,笑起来这般好看呢?
就谈话的功夫,金乌坠入远山,婵娟缓升云层。
云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收敛了笑容,了清挥手拨开月边云,让月光完全倾斜而下。
他手指在空中拨动着什么,似奏琴音,顷刻丝丝缕缕银辉化作银线缠绕于指尖,那汇聚了月之精华的指腹挪移,轻飘飘点在了黑蛇眉心。
黑蛇只觉浑身一阵清爽,四肢百骸都被舒服按摩了一遍。
了清笑道:“既以后同处,这月华,便当是见面礼了。”
接着送月的名头,了清又正大光明摸起了小蛇的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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