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程子安就收回手:“大夫人不是生病,而是中毒,症状与服用金石丹药类似,初时只是脸色苍白,食欲不开,精神不济,便只当身体疲惫,劳累所致,待症状发作,就是腹绞痛,呕吐腹泻,严重了还会腹内烧灼疼痛,伴有呕血之症,还会要人性命。”
沈昭嬑背脊萦绕着一阵蚀骨寒意:“我母亲的身子可还要紧?”
母亲分明中了丹毒,程子安却只委婉提了症状与金石丹药类似,没挑明这事,是有心为镇北侯府遮掩。
先帝痴迷丹术,荒于朝政,后死于金石丹药之流,皇上登基之后,将金石丹药视为巫蛊之祸,深痛恶绝。
丹药在本朝是禁严之物,一经发现,视作巫蛊之祸,轻则削官,重则抄家流放。
镇北侯府不至于因丹毒获罪,却难保不会有人,利用丹毒一事对付爹爹。
程子安道:“好在发现及时,没有伤及根本,我给大夫人开个方子,大夫人连吃七日,体内的毒素就能完全清除,若再晚些,丹毒瘀体,难以根除,大夫人身子就要坏了。”
沈昭嬑脸色有些发白:“程大夫可知我母亲中毒多久了?”程子安道:“月余左右。”
丹毒难以袪除,寻常大夫连病症也诊不出来,前世又耽搁了十来日,爹爹才请到了华太医为娘亲诊治。
华太医只说吃错了东西,因为耽搁了一些时候,伤了根本,以后要好好养着,后面开了药方,还特地交代要注意饮食,从前常吃的东西,以后要少吃。
想来华太医也诊出了病症,只是碍于皇上对金石丹药之流尤其厌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没有宣之于口,只是在饮食上做了提醒。
后来母亲的身体就一直不大好,老夫人做主,将管家权交给了陈锦若,让母亲好好休养。
若娘亲中毒一事,是二房所为,那么二房算计的就是侯府的掌家大权。
先是母亲中毒,后是她驷马失控,二房到底想做什么?
柳心瑶突然出声:“将我常喝的小金沱茶取来,让程大夫掌掌眼。”
沈昭嬑一下反应过来,母亲中毒已有月余,想来是连续用了有毒的食物。
母亲爱喝产自云南的小金沱茶,府里每个季度都要采买,算算时间,上次采买正是上个月,与母亲中毒时间吻合。
赵嬷嬷连忙取了茶,拿给了程大夫。
程子安闻了闻,便道:“茶叶里掺了毒粉,微末用量,小金沱茶味道浓厚,本身又带有矿木香气,掩盖了毒粉的味道,长时间喝,毒素会积於体内,寻常大夫难以袪除,夫人只用了月余,就出现了中毒的症状,也是因祸得福。”
否则再晚些,就要用一些猛药袪毒,会伤及根本。
柳心瑶连忙道谢。
沈昭嬑带着程子安去外间写药方。
她将药方交给巧屏:“你亲自去信得过的药铺抓药,旁人问起,便只说大夫人是吃了相克的东西,食物中毒,旁的不要多说。”
巧屏连忙应下。
沈昭嬑将程子安送出内院,随后返回主院,吩咐赵嬷嬷:“把主屋旁边的偏房收拾出来,让母亲过去住上几日,你带人将母亲房里,里里外外全部检查一遍,把所有不妥的东西,全部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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