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回忆带来的痛苦,被新世界拂去了。
阿蒂尔·兰波说道:“写信……我给魏尔伦写信,寄送诗歌手稿,魏尔伦主动邀请我去他的家里见面……然后,他称呼我为天才,我们在巴黎一起喝酒、一起散步、一起讨论文学……”
阿蒂尔·兰波去看自己的双手。
去你的文学。
他丢开诗歌、远离文坛很久了,用来写诗歌的拉丁语也没以前那么纯熟了,这个语种在二十一世纪的价值远远不如十九世纪末。
“太麻烦了。”阿蒂尔·兰波苦恼,让兰堂恢复记忆,好感度就会来,但是他还没有适应这个异能力者的身份,兰堂询问过去的事情,总不能说自己也失忆了,双双在国外流浪了八年?
阿蒂尔·兰波捶掌。
“不想那么多了,吊着他,又不见他,证明我没有杀他的想法就是初步的示好。”
“离他恢复记忆,应该还有数个月的时间,等到太宰治十五岁了才是麻烦的时候到来。不过,我也不能排除兰堂受到刺激,提前恢复记忆,总之,在他没有叫破我的名字之前,我还有时间潜移默化地成为暗杀王!”
阿蒂尔·兰波潇洒地想道:“大不了,我就说我失忆了,他能拿我怎么样?”
有时候,谎言也要看是谁说出来的。
看破不说破,是常识啊!
搭档失踪警告.jpg
只要兰堂舍不得保罗·魏尔伦在恼羞成怒之下跑路,兰堂就必须当作信了他的鬼话。
阿蒂尔·兰波再一次意思到兰堂的有趣之处,明明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有豁出命去完成任务的决心,却翻车在自己的搭档手里。
“现在去哪里呢?兰堂的别墅?太宰治的集装箱?中原中也所在的擂钵街?”
阿蒂尔·兰波浮想联翩。
他独自走在横滨市里,用游客的目光去看这座城市,踏入帽子店里,他还会去试戴一顶圆毡帽。其实他是喜欢买帽子的人,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黑帽子有着另一层含义。
战争结束了多年,横滨市的欧洲人比阿蒂尔·兰波想象得多,稍加打听,阿蒂尔·兰波就用一口流利的外语和社交能力,从一名非洲商人的口中知道这里驻扎了多国军阀的人,派系混乱,斗争不断,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魔都”。
阿蒂尔·兰波同情横滨市的人一秒钟,不能再多了,他就把这里当宝藏之地一样探索起来。
玩疯了,玩累了,他一身灰尘,便想到自己折叠后丢在一处存放地的白西装。
他不适合当精致高雅的人。
或许,从他一开始就愤世嫉俗,抵触贵族阶层有关系,他有钱之后,也不喜欢把自己活成贵族的姿态,舔舔手指,吃吃披萨不开心吗?
通过重力异能力,阿蒂尔·兰波宛如一只自由自在的飞鸟,一条畅通无阻的鱼,钻入横滨市的各大角落里找到了不少生活物资。
不愧是港口城市!
尸……呸,是金银珠宝真多!
披萨店里,阿蒂尔·兰波再次大快朵颐,只差某个奥斯卡影帝一起来聚餐了。
“干杯。”
阿蒂尔·兰波对空的座位举起肥宅快乐水。
他的笑容爽朗,好像在对谁说话。
他的眼前有很多人,有家人,有老师,有朋友,有一拍两散的前男友、有嫉妒他的人……
但是,最终他一无所有。
新的关系建立起来,绝非一朝一夕的事。
在此之前,他要忍受孤独,学会一个人行走于危险的世界之中。这很公平,这一回,他获得了肆意妄为的力量,凌驾于世俗权利之上,撤销通缉令后,他就可以露出真容去游玩。
夜晚,兰堂在港口黑手党工作,为新的首领表达自己的忠心,而他的豪华别墅里——
一道人影从浴室里赤脚走出来,湿气从脚趾处弥散,润湿了地板。他踢开了散落的衣服,瞥过碎了一地的监控摄像头,脚尖着地,一跃向前,舒舒服服地扑倒在兰堂的大床上。
月光下,青年好像一张柔软的弓。
“重力感应波真好用……”
阿蒂尔·兰波舒展四肢,开启了重力的分支技能后,便愉快地占领了兰堂的领土。
太可恶啦。
怎么会人给自己的卧室安装监控?
幸好他提前发现了!
阿蒂尔·兰波摧毁了兰堂房间里的监控摄像头,在床上打了个滚,金发弄湿了对方的枕头。
他是一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用天才来形容也很正常,时间越长,他参考原著故事和物理学,对重力的理解和开发就越快。
为了走捷径,他很想顺便获得保罗·魏尔伦得到记忆,可惜一无所获,大脑里不存在第二个人的记忆,肌肉记忆里也没有杀手的经验,自己似乎是凭空占据了这个新的身份。
阿蒂尔·兰波呈大字型,脸朝下,埋在被褥上,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眼角抽搐。
这么一个背影迷人、勾引着人犯罪的月下美人,怎么就如此随性,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只能说阿蒂尔·兰波习惯了自己的好皮囊,换一个世界,仍然可以随心所欲地糟蹋自己。
白天,兰堂回来休息。
他先为卧室里有第二个人的痕迹顿足,紧接着查看了一无所获的监控记录,拉上窗帘,挡住破了洞的玻璃窗,无可奈何地上床休息。
监控果然失败了。
很暴力,就像是杀伤力惊人的大型野兽。
除此之外,自己并未碰到危险,反倒是显得对方大大咧咧、自己过于小心谨慎。
“异能力很特殊,居然可以提前探测到我的房间里监控摄像头的位置。”
兰堂评价了对方的入室行为,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到被人弄乱的床上。他脱下外套和雪地靴,双手环抱住肩膀,给自己一个理由:“我绝对不是小觑敌人,我就是太冷了——想要休息。”
兰堂哆哆嗦嗦地钻入了被窝里,在残留对方余温的被窝里,身体蜷缩了起来,拒绝冷空气的入侵,贪婪地汲取着那个人留下的气息。
“好糟糕啊。”兰堂低语,“这样的行为……莫非我在失忆前有什么怪癖吗?”
兰堂把黑锅扣到了过去的自己的头上。
脸颊蹭过了枕头,兰堂怔愣住,“枕头是潮湿的,不懂擦头发吗?”
不知为何,兰堂就想到了那个人不仅没擦头发,很可能连衣服都不穿地睡一个晚上。
“这样……会感冒的。”
“保罗。”
一个名字从他的口中无意识地吐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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