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是有一点儿,不过现在好多了。”本想说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但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一下午的行为,觉得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说比较好些。
“没不舒服就好。对了,赵凯和他们约了这几天来场比赛。”
我轻笑着哼应了一声,知道这个“他们”应该就是高年级临时联合组成的那个队,也知道虽然约好了这次比赛,却是拖了很久以后才比上,而且还是在与教师联队比赛的那场之后。雪冰接着说道,“我俩也得上。”
“嗯。”
进入了教学楼。我试探着问雪冰,“晚自习,你准备干点什么?”
“也没啥可干的,图案还没都画好呢,先弄这个吧。”雪冰回答。
“是啊。”我应着,心里立刻有了主张,今晚就是完成图案这项作业了。同时想到还得先雪冰一步回到教室,扭过头急急地对雪冰说道,“唉,我还得去趟厕所,先跑一步啊。”
“还是不舒服啊。”
“没大事儿——”回应着的同时,我已经快步向楼上窜去,生怕雪冰跟上来。由于担心那个问题,我必须先与雪冰之前跑上楼,去验证此刻教室里没有那个影子才成。
班级的前门是开着的,许多同学已经在教室里了。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下午我在进行侦察的时候大部分已经见过了,但都是远远地瞧见。一会儿就不同了,要融入进去。我就要融入这个集体当中了,想到这里又是紧张又是激动。为防止教室里的人先看到我,我身子往后靠,尽量远离了门口。越过教室前门来到后门,我从小窗子向里仔仔细细认认真真观察了一番。还好,经过确认,并没有发现令我担忧的情况。我忐忑不安地返回前门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四周,看到同学们依然有说有笑,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雪冰也从前门进来了,瞧见了我惊奇地喊道,“白杨,你这动作可真够快的!”
我冲他笑了笑,算是回应。
一下午都在提心吊胆,无暇回顾过往,现在主意初定,勉强稳住心神,低下头来默默祷祝,才仿佛灵魂重又慢慢回归肉体,许多陈年旧事霎那间,如惊雷闪电,如狂风骤雨,如洪流浪卷般涌入脑际,鼓胀的使人有些发晕。心中淡淡泛出一丝苦楚,像一滴水珠滴落在宣纸上才着色的墨痕里,迅速渲染开来,丝丝缕缕,瞧不清边际。又仿佛最隐密最娇弱柔嫩之处,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悄悄地撬开一道缝隙,无声无息地透入几不可查的一丝微光,带着一线希望又夹着许多无奈的绝望。心底有一个声音悄悄响起,“白杨,你终于回来了!”
眼角余光里,没有瞥见懵懂少年很长一段日子里都难以忘怀的那个身影。是的,岂止懵懂少年时,时至今日也难说心中完全放得下。梦中多少次又寻见了模模糊糊的影子,有时梦醒后依然会微笑着重新闭上眼去回味支离破碎的残影,有时也会为那些幻想过却不曾出现的场景伤怀难过地流下泪水。从师校毕业后没过多久,我就辞职转了行,做了建筑装潢设计师,在各地辗转奔波。说是为了理想,到后来其实还是为了生活或是为了生存。也许是躲避,却不知在躲避着什么,总之再无机缘和借口相联络,怀疑再也难得相见,也许终生不得见了。我在写《杨柳依依》时,就已经明了那只是一段少年的梦而已,是少年最纯净美好的一段情怀。
是的,我没有感觉到依依在教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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