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丽左右手牵着外公外婆蹦蹦跳跳上楼了,孙丹丹取完后备箱的东西,和朱爱国在后并肩走着。
“刚才那是你们林台长啊?”
朱爱国显然满腹心事,没有应答。
“你怎么让领导载你啊?”
“车不是你用呢吗,刚好我采访完要接丽丽,就遇到林台。”
“怎么不请人家到我们坐坐呢,你也要主动点向领导靠近啊,这凌老眼看要下了,你得争取这次升上去,不能便宜了那个白志明。我得跟丽丽说说,让她跟人家孩子打好关系,最好请到家里来吃顿饭,你看呢?”
“别把小孩子扯到这事上来,小小年纪就学这个,再说人家是大领导,说请就能请的吗。”
孙丹丹有些不悦,为丈夫谋划未来,可他倒好,还不领情。也罢。
进电梯的时候,孙丹丹问了一句:“怎么觉得那个林台那么眼熟呢,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呀?”
朱爱国爱答不理,孙丹丹也就不开口了,这是夫妻间的习惯,也是默契。
孙丹丹进房间的时候,朱爱国在写稿子,她收拾完毕,就坐在床上翻阅杂志。看着丈夫的背影,傍晚的一幕又浮现在了眼前,那个车里的林台长,那个女人,是林越男。
虽然有色玻璃看得不很真切,孙丹丹直觉告诉自己那就是林越男,朱爱国当年的恋人,自己的手下败将林越男。可是自己拿话引丈夫的时候,他为什么沉默了呢,正是因为他的沉默和反常才让自己更加坚定林台就是林越男,刚刚趁到楼下扔垃圾,她给台里的丁当打了个电话,这么些年多少也认识了丈夫的一些同事,女人不能太过相信男人,在他身边多几双眼睛帮自己盯着是必要的。闲聊之中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她心里很气,为什么朱爱国对她隐瞒,主动不说,被问了之后还是不说,他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心里还在想着她吗?这个女人是不是八字和她不和,当初为了让朱爱国对她死心她没少下过功夫,后来为了她,还跟公公大大吵过一架,现在她居然阴魂不散地又回来了,两家孩子是同桌,两家住一个小区,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当年她可是从来就没把林越男放在过眼里,现在她摇身一变成为台长了,听丁当说她丈夫和公公都是厉害的角色,那就说明她混得不错了,那为什么还要回来呢。现在他们的身份悬殊,照理说她男人那么优秀了,应该不会再看上朱爱国的,可是这女人啊,自己知道,心是海底针啊,难以让人看明白。最重要的还是老公,他是什么态度呢,要是没鬼干嘛不敢提呢,显然他也掂量过自己的身份。当年他们的感情也是生生被扯断的,老公是不是心里有遗憾,自己不得而知。可是当初她也不是没有让他选择啊,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和自己在一起,那么有什么遗憾可言呢。孙丹丹越想问题越多,越想就越烦躁。她心烦意乱地翻着杂志,翻得哗哗作响。
“你是看杂志还是撕杂志啊,我在写稿子,你声音小店不行吗?”朱爱国连头也不回,嗔怪道。
孙丹丹生气地将杂志使劲地放在床头,背对着朱爱国躺下了。
朱爱国也有点烦躁不安,对着电脑和材料半个小时了,却还就那么几个字。脑子里一片混沌,他关了电脑,关灯,上床,还是明天再说吧。
突然孙丹丹翻转身,抱住了丈夫,有些胖乎乎的手在朱爱国的胸口划着圈圈,朱爱国知道孙丹丹的意思,可是他现在觉得极其疲乏,一下推开妻子的手,翻过身背对妻子。
“我困了,明天还要出去采访,赶紧睡吧。”
房间里出奇的安静,只能听见各自微弱的呼吸声。月光伴着昏黄的路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写字台上,朱爱国的眼皮都打架了,可是闭上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越男和丹丹碰面了,虽说没有面对面,可是看来丹丹是认出越男了,至少有些疑惑了。可是自己不想在她面前提,也没有什么可提的呀,人家是台长,连市长都给她面子,自己算什么,曾经的男友,还是甩了她的负心汉。丹丹还说让他主动接触领导呢,他有什么脸面要求人家提拔自己,过去伤她那么深。
越男是个好女人,这个定位朱爱国一直没有改变过。遇到越男,是自己的幸运,遇到自己,是越男的苦难。从分手到后来,越男从来没有怪过他一下,连一声责骂都没有,自己曾对越男说:“穷人的苦恼在于没有选择,富人的苦恼在于有太多选择。”林越男说:“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穷人也不是富人,而是感情上富有、物质上贫穷的人。我知道你痛苦,所以我来解放你的痛苦了。”之后林越男就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任他怎么联系也联系不着,好像从没有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朱爱国不是没有恋爱过,在和越男认识之前,他也有过一段失败的初恋,越男的出现让他有了太多的幸福和回忆。也许是因为太过幸福才会让自己一直在回忆吧。
那时的越男是个实习生,短短的头发盖着圆乎乎的脸蛋,一身打扮就是个学生妹。凌老领着林越男第一次进办公室的时候,大家都外出采访了,只有朱爱国在写稿子。凌老说:“小朱啊,你以后带着越男。”说完就走了。
林越男傻乎乎地凑到朱爱国面前甜甜的说了句:“朱老师,以后多多指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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