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男本来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感觉到这个人似乎在给自己时间消化这个“奉承”,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小小享受这个“奉承”,这说明自己这么简单就被这个讨厌的军人甲看穿了,大脑转了几圈,她赶紧又冷下脸来,尽量不露表情。
“我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里,知道你想把铺位让给这位大姐,所以我就想过来和你说会儿话,这样也许时间会比较快,你也不会觉得很困很难熬。”
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林越男之前的生气随着这番看似还比较真诚的话而荡然无存。
“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仲伟志,是现役军人,在北京。”话还没有结束,对方已经伸出手了。出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林越男懂。
“你好,我叫林越男,是XX日报的记者”。林越男友好地握了那个伸过来的宽厚的大手掌,手心有不少老茧。
就这样,两个陌生人,因为一对母子而相识,一起坐在车厢的地上,当别人在享受甜美的睡梦时,他们一起在行驶的摇晃的列车上交谈着。
下车的时候,天早已大亮,仲伟志很够义气地陪聊了一夜,林越男本来就对军人有着崇拜的情节,逮着这机会问东问西,仲伟志也很健谈,一个话题还没有说清楚,就又引出一个新话题。仲伟志算是一个好人,一个好军人,一个同样会关心弱者的人,只不过他的关心似乎太过理性,太算计太操心过多的事情,这是下车前林越男暗暗给仲伟志的评价。
一切都不幸被仲伟志那张破嘴给言中了,到了北京后一切的发展,都不如林越男向张姐保证的那样,孩子的病已经严重到被医院宣判死刑,一些社会救助机构也以张姐不是本地人为由,而不能对他们进行帮助,事隔多年后的今天,林越男还记得自己在站台送张姐母子登上回程的火车时的那一幕,从那一刻起林越男告诉自己帮助别人是可以,可是不能好心办坏事,哪怕是无心之举也不可以。
一段旅途见闻的感触,很快就淹没在回到北京后如常的生活中。单位、家、采访对象,似乎生活对于她永远是三点一线。生命总是在我们觉得平稳向前的时候发生改变,当原本以为不相交的轨迹交叉到一点时,我们称之为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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