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李思明的福,起义军一股作气冲出了这条差点让他们全部死光的街道,钻进一条巷子里。清军也发了狠,在后面穷追不舍。不追不行,新军起来造反本身就是件大事,真要追查起来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倒霉,最要命的是,连府台大人都死在乱党枪下了,不把乱党头子抓住,他们是没法向上头交差的。
只是巷子狭窄,往往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在这里面,瞄都不用瞄了,只要方向别搞错,随便开一枪都能打中,而且一枪就能打穿好几个。两名负责断后的起义军轮番向后面射击,接连打倒了好几个,清军知道厉害,不敢追得太紧。
乱钻了一阵子,他们钻出巷子,出现在一条宽敞的街道。街道上也有一小队清军,没啥好客气的,李思明和马彪冲出去两挺机枪同时扫射,这几名清军还没反应过来就给打成了筛子。
李思明看到这几个家伙身上也有手榴弹,欢天喜地的要去掏,去让马彪一把拽住:“别管了,快进去!”拉着他往一家店铺里跑。此时李思明才发现,许家杂货铺已经到了。
仅存的起义军冲进了杂货铺,他们前脚刚到,清军就追过来了,枪声响成一锅粥,子弹雨点般射来,把杂货铺打得一片狼籍。两名起义军战士不顾安危,冒着嗖嗖乱飞的子弹关上了杂货铺大门,李思明把机枪架在窗台上向清军扫射,压制他们,不许他们过份逼近。他一边扫射一边叫:“我快没有子弹了!快点想办法,否则我们会被一锅端掉的!”
许慎行叫:“黄四、张七,把这个货架移开!”
两名起义军战士立即动手,合力将沉重的货架抬开,露出一堵墙壁,还有一柄铁锤。许慎行抓起铁锤照着墙壁猛抡,咚咚咚几锤,墙壁就给砸崩了一角,露出一个小小的豁口。
已经筋疲力尽的起义军士兵发出低低的欢呼声。
宋雨薇喘声说:“这家杂货铺是同盟会同志的产业,他们在去年就买下了这家店铺,然后借着装修的名义在墙壁上修了夹层,将它伪装成地道的入口,只要砸开它就可以进入地道中,然后利用地道逃出城去……”
轰!
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被机枪火力压制的清军居然有样学样,向杂货铺投掷手榴弹了,第一枚就投到了大门门槛下,只听到轰一声,两扇木门给炸了个稀巴烂,无数木板碎片混合着弹片以爆速向杂货铺内部射来,有两名起义军士兵惨叫一声,一个被弹片打中额头脑浆迸裂,一个被一根一尺多长的木刺刺穿腹部,眼看就活不成了。
李思明让爆风撞了个趔趄,随即站稳,不甘示弱的回敬清军一枚手榴弹,将三名清军炸飞。他叫:“动作再快点!再来几枚手榴弹我们就要死清光了!”
许慎行眼珠子血红,怒吼一声:“闭上你的嘴!”铁锤抡得更猛,咚咚两锤,那个用于伪装的夹层终于被砸开了,露出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地道入口。他喘着粗气对宋雨薇说:“宋代表,你先进去!”
宋雨薇没有矫情,第一个钻进了地道中。又有几枚手榴弹丢了过来,其中一枚穿过窗户落入室内,咝咝冒烟,大伙的心脏一下子收缩得只剩下乒乓球大小。好在它就落在李思明身边,李思明眼疾手快,一把抄起来丢了出去,然后对着被反丢回来的手榴弹吓得抱头鼠窜的清军板机一扣到底,打光了弹匣里最后十几发子弹。干完这些事情之后,这个狗东西居然连最起码的谦让都免了,扔下机枪嗖一声就钻进了地道中。
许慎行:“……”
这货准是属老鼠的,不然怎么这么能钻?
现在手榴弹雨点般飞来,什么客气话都是屁话,所以他第三个钻进了地道里,马彪是第四个。
第五个……
没有第五个了。马彪刚钻进地道里,两枚手榴弹就在室内炸开,飞溅的弹片将最后几名起义军战士全部扫倒,一个个都成了血葫芦。这还不算,手榴弹继续飞进来,猛烈的爆炸,轰隆一声,生生将屋顶给震塌了,这些没来得及进地道的战士全部牺牲,无一幸免。
闻讯赶来的朱世雄看到房子给炸塌了,眉头顿时就拧了起来,照着在现场指挥的一名连长的脸重重一耳光,打得他原地转了一圈:“谁让你把房子炸塌的?府台大人不是三令五申一定要活捉匪首吗?你把他们全都炸死了,让我怎么交差!?”
那位连长捂着脸,有些委屈的说:“可府台大人已经死了……”
朱世雄咆哮:“蠢货,正因为府台大人死了才要抓活的!赶紧让你的人把瓦砾清理掉,看还有没有活的,就算没有,也得把尸体给我扒出来!”
这个猥琐的家伙现在心里挺慌的,造反的可是他的部下,虽说他及时告密并且将这些乱党一网打尽,也算是将功补过了,但如果有人有心要整他,死死咬着他的部下造反这一条不入,也足够让他丢官。更何况在这次叛乱中死了一个知府,他的责任就更大了,如果不能抓住匪首,或者找到匪首的尸体,他很有可能是要挨整的!
那帮丢手榴弹丢得很欢乐的清兵现在一个个都苦起了脸,这么多瓦砾,仓促之间哪里清理得干净啊!但迎着朱世雄那凶怒的目光,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乖乖的动手清理瓦砾,顺便也看看能不能从瓦砾堆里扒出点值钱的东西。新军的待遇比起绿营、勇营来要好很多,但也是强点有限啊,他们这些大头兵一个个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要是能从杂货铺里扒出点值钱的东西,那就是一笔意外之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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