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颜看着心里很难受：“他们都是凌县的流民？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去？”霍承渊也在看着外面的景象，淡淡地回她：“进去了又如何？”
“京城里的人非富即贵，随便哪家施粥或者接济一下，也不至于他们饿死啊。”沈昭颜看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
霍承渊坐回身，看着她：“你知道现在的粮食价格么？你知道就算是粥水，这些人一天要吃多少么？就算他们做乞丐，去街上乞讨，有几人会给钱，若是要不到钱，没有接济，他们就会去抢劫，那京城就会发生暴动，你觉得圣上会愿意看见这样的场景？”
这是霍承渊说话最多的一次，每一句话都像是凿子，一下下凿着她的心。
“那皇上就愿意看见他的子民受苦受难么？”
“他看不见。”霍承渊轻轻地回了这句话后再也没吭声。
一路上这样的场景比比皆是。
流民们都成群结队地朝着京城的方向走。
在他们眼里，京城是当今皇帝的地方，那里遍地黄金白银，那里遍地心善菩萨，那里有能帮助他们活下来的人。
那里能让他们不再饥饿。
可惜他们不知道，冒死走了几千里，最终迎接他们的只有紧闭的大门，无情的官兵。
沈昭颜看着这些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有一颗怜悯的心，却什么也做不了。
一直坐在身边不敢吭声的宇骁，看着马车外的景象，轻声跟沈昭颜说：“姐姐，那个孩子快死了。”
沈昭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个子不到一米的小男孩，脸上面黄肌瘦，肚子却很大。
“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生病了，肚子才这样？”
宇骁认真地说：“之前我们村里也有这样的小孩，他们因为肚子饿，吃的观音土，吃了肚子就会变大，然后被撑死。”
听见观音土，沈昭颜没由来的一阵难受，她看向外面的小孩，原本应该是最快乐的童年时期，此时却瘦骨嶙峋，表情呆滞，眼里没一点光亮。“现在还能救么？我们救救他。”沈昭颜倾身抓住霍承渊的衣袖哀求道。
霍承渊看着他，眼里并无太多波动：“救不活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呢？”沈昭颜有点生气，他都没看一眼，怎么就知道救不活了，他又不是大夫，怎么就知道救不活了？
宇骁在一边拉她衣袖：“他的肚子太大，肠子都被泥堵住了，我娘说救不活的。”
马车从男孩身边经过时，他没光的眼睛看了一眼他们，其他人都拔腿追着上前讨要东西。
只有他呆呆站着。
被追赶的人撞倒后，他再也没有爬起来。
还有力气的流民追着他们的马车，边追边喊，给点吃的，给点吃的。
如此可怕的场景，沈昭颜彻底绷不住哭了出来：“为什么不能带点吃的给他们，你这么有钱，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点吃的，为什么？”
霍承渊看着她哭，一句话也没说。
沈昭颜承认，这一刻她是怪霍承渊的。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样？”
“明明你可以救，为什么见死不救？”
所有责怪的话语被她毫不留情地吐出来，砸到霍承渊身上。
霍承渊一直没吭声，周身的气压却在一点点变低。
等她终于骂完了，他眼神森冷地看着她：“你若是觉得我无所不能，那你跟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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