榄山的地堡指挥所里,陆军三师一旅旅长王德榜,正在大声喊叫着,让通信兵发报给北宁城里,但法军炮火极其猛烈,外面震耳yu聋,每个字几乎要贴着耳朵大喊,剧烈的震动更是让地堡里灰蒙蒙的。
王德榜是湖南江华人,原先是湘军将领,曾跟随左宗棠,在收复xin jiang的战斗中立了功。这次担任榄山前线的指挥官,得到的命令就是全力死守。
早听说法军火力威猛,战力强悍,但这次亲眼所见,也确实深感震惊,他虽然16岁当兵,戎马生涯将近30年,但如此凶猛而又jing准的炮火还是这辈子第一次看见。他颇为庆幸,如果不是事先构筑了坚固的“徐氏地堡”,只怕部队熬不过第一轮炮火,就要崩溃逃散了。
在经过了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后,法军的第一次大规模进攻开始了,由科罗纳少校指挥的第187法国步兵营600余人,以及弗拉维亚诺上尉指挥的越南土著步兵营350多人,一共有将近1000兵力,沿着火炮清理出来的道路,往榄山扑来。
在榄山西侧一个地势平坦之处,有一个班长叫赵铁,四十多岁,是老湘军出身,湖南娄底人,大家伙儿都叫他老铁子。他带着手下的这个步兵班,负责此处的一个地堡和地堡前的壕沟。
刚才敌方火炮猛烈。他不得不让全班18个人,全部像挤肉罐头一般,挤到了地堡里面,等对方炮火稍停,赶紧又拉着10来个人,从地堡里出来,钻进前面的壕沟。
士兵张复生是天津人,cao着一口的天津话在那嘟囔:“嘛玩意儿,全是灰儿,耐千刀儿的洋鬼子,这顿炮忒他吗各se,好么,睁不开眼嘿。”
陈文剑是绍兴人,改编练军后才入伍的,看看张复生:“毛病西西,话都说不清爽”,转头问旁边的浙南人汪惠,“我说惠儿啊,侬怎么起个女孩名哉?”
汪惠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江洋插话了,张嘴就是四川腔:“你个龟儿子,求都不懂,人家就是个女娃儿哈,花木兰噻。”旁边的人忍不住都笑起来,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老铁子喝到:“别说闲话了,检查下武器。尤其是你,小四川,等会大伙儿还得靠你手里的格林炮呢。”班长行伍多年,说话反而都是京味儿。
所谓格林炮就是加特林手动型多管旋转机关枪,原先的淮军就有少数几十挺,但是这种枪弹药消耗大,系统复杂,价格昂贵,保养还困难,所以没有作为制式装备。另外枪也非常笨重,需要好几个人伺候,江洋就是负责人。
江洋也是不高兴:“班长,这格林炮不晓得要干啥子,老是扯拐!冒火地很!”
“我不管,等下敌人上来,格林炮要是哑巴了,我就找你。”
正说着,张复生喊道:“蛋子儿们上来啦!”
在阵地前方,大片敌军散开来,犹如一群群黑se的甲虫,沿着山坡弓着腰上来了。走前面是黄旗军,很好认,都戴着一顶斗笠样的帽子,明显都是当炮灰使的。
片刻后,敌军走到了百米开外,这时一声炮响,所有人都端枪开火,“哗”的一阵弹雨,黄旗军死伤了一片,剩余的全部趴下不敢动了。但是后面的法军却反而加快速度,冲了上来。
这时防御阵地上第二排的步枪也开火了,第一排开始装弹,两排轮换着开枪,将冲近的法军又击倒一片。敌军很迅速的退了下去。
第一次进攻似乎很轻易的被打退了,这让壕沟和地堡里的人颇为高兴,敌人好像没有传说中那么强嘛,陈文剑还颇为悠闲的哼了两句越剧,绍兴嵊州正是越剧的发源地。
还没等这些人轻松多久,敌人的第二次进攻就开始了,大批法军几乎瞬间就冲上了山坡,而且进攻不顾伤亡,极为坚决,很快就到了阵地前沿两百米的斜坡处,和中**队展开了对she。
刚才只是旅长波里耶的一次试探xing进攻,目的是检测榄山中**队的防御硬度,以确定主攻方向,这次上来是雷维龙中校指挥的整个团,清一se的法军。
很快,法军就在斜坡处架起了哈乞开斯1.65英寸山炮和机关炮,对防御阵地进行轰击。由于这种山炮有一个抛物线,炮弹能越过斜坡直接落入壕沟,让守军很苦恼。
在火力掩护下,法军发起了冲锋,队伍很快冲到了壕沟前,老铁子大吼一声:“小四川!”
接着就是“通通通通”,一连串响声,格林炮开火了,子弹犹如旋风一般,席卷了阵地前沿,把试图跳进壕沟的敌人扫倒一片,后续的法军不得不后退。
陈文剑打得兴起,也端着枪跳出壕沟,一枪将几米开外的一个敌兵击倒,刚低头换子弹,法军的机关炮火像一把大闸刀般,横着从陈文剑的身上扫了过去,“嘭嘭”的闷响后,原地只剩下了两条腿,缓缓的倒下。而陈文剑的上身却已经被打得不翼而飞了。
壕沟里传出愤怒的吼声,一阵乱枪之后,老铁子叫道:“小四川,把格林炮撤到地堡里去!”
没有一会儿,法军再次冲了上来,双方又是近距离对she。
法军的“格拉斯”1874年式后膛单发步枪,威力凶猛,11x59毫米金属壳弹击中人体后,会在身体里面翻滚,形成一个空腔。子弹穿透人体时,进去是一个小孔,出来时就是个大洞。其弹头的冲击力甚至会将不在弹道上的骨头都撞碎。
而中**队的施耐德步枪,威力和she速都不如对方,几番对she下来,被压在壕沟里抬不起头来。大批阿尔及利亚祖阿夫兵趁势冲了上来,跳进了壕沟,双方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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