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9年(光绪五年)的12月,越南顺化,中国全权特使唐景崧正在自己的房间看皇上的密信,有可能这也是最后一封,根据《中越章程》,将建设一条中越电报线路,现在电线已经敷设完毕,一个小电报局也已经在顺化城内建好,几天后就能使用,之后就可以直接用电报联络了。
在信里,唐景崧得到了皇帝的高度赞扬,称他是“国之干城,朝廷之忠良,朕之心腹也”,这让唐景崧感激涕零,但信中也提醒,法国人将越南视为侵略目标,是不会容忍多久了,要小心应对。唐景崧深以为然,相信越南朝廷已经感受到某种压力,要不电报不会拖了一年还没办好,越南人固有的投机xing又显露出来了,摇摆不定。
不过即便如此,这一年也有成果,电报公路都接近完成,朝廷中亲华的势力如范慎遹、陈践诚、黄佐炎、潘廷逢、阮述等人,经过唐景崧联络,能够同声一气的与中国合作。而且由中国援助武器和训练的“果敢营”,将近五百人,由驸马黄佐炎为统督,是越南军队中惟一有点战斗力的部队。
但是最重要的是,《中越章程》第一条规定中国可以代办越南的外交事务,强调了中国的宗主权,这与数年前法国强迫越南签订的《西贡条约》是完全对立的,因为这个条约规定越南不隶属于任何国家,有外敌入侵只能向法国求援。唐景崧认为法国很快就会出来阻挠了。
他的猜测是对的。
此时的法国zheng fu已经决心挑起事端了。
早在半年多前,法国交趾支那总督卢眉已经得知了相关消息,紧急通知了国内,并称必须尽快占领东京(河内),确立法国的保护国制度。
但1879年法国发生了严重的政治危机,保皇党麦克马洪总统被迫下台,政局动荡,zheng fu更迭也影响了法国的对外政策。直到十月份,越南的事情才摆上了议事ri程。外交部长法来西纳要求立刻制定侵略计划,总理瓦尔丁也在法国议会上尽速通过一项预算案,对越南采取军事行动,占领北圻和南圻,“摧毁中国一切愚昧的野心和不切实际的幻想”。
与此同时,交趾支那当局派出大量人员,打着各种旗号深入北圻进行侦察,甚至以旅游名义,靠近保胜黑旗军驻地,很快就发生了一次冲突。
两个自称学者的法国人古丁和卫列罗亚,坐船沿着红河北上,靠近保胜时被黑旗军的哨兵拦住,两人一再宣称只是路过。答应绝不勘探侦察。但越过保胜旁边时,却突然用望远镜四处观看,并绘制地图,哨兵立刻开枪,将其随行的一名马来西亚伙夫打伤,两个法国掉转船头逃回。
此事发生后,交趾支那法国总督卢眉,便以此为借口,致函越南zheng fu,要求立刻惩办或驱逐黑旗军。因为刘永福曾被越南国王封为三宣副提督,名义上是越南的地方长官。
但此事自然被越南zheng fu拒绝,但一向懦弱的越南国王又害怕法国逼问,索xing搬出《中越章程》,称外交事务,法方可以向bei jing方面质询。卢眉极为愤怒,也搬出了1874年的《西贡条约》,声称越南已承认自己是du li主权国家,这是法越两国之间的事情,不需要第三者插手。
双方你来我往,正在争执时,1879年12月,法国zheng fu发生人事变动,强烈主张殖民扩张的茹费理上台,成为法国的新任总理。而发生在越南的这些事情,也迅速的由唐景崧和邵友濂发电报告了国内,丁云桐敏锐的感觉到,形势发展已经迫在眉睫,如果法国与越方交涉无果,肯定会自己直接动手,但现在中国无论海军,或者岸防炮台,至少要到明年chun天之后,才能准备就绪,目前绝不能开战!
必须拖住法国人!
丁云桐立刻命令外务部部长曾纪泽,前往法国驻华使馆,此时法国的新任公使宝海还未能上任,由使馆参赞巴特纳署理公使一职。曾纪泽见到巴特纳,开门见山就讲“中法双方在越南有误会之处,中方有诚意厘清是非,并彻底解决双方所关切的一切问题。”
12月23ri,巴特纳在得到法国国内的指示后,用外交照会回复曾纪泽:“法兰西共和国与越南王国于1874年3月15ri缔结的条约,已经确定了两国之间的关系。法国承认越南对其他任何国家保持完全的du li,并将提供一切支援,帮助越南维护秩序的稳定,并抗击他国的侵略。补充一点,根据该条约,欧洲其他各国在越南的权益也将受法国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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