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站在那里,仿似从来就没有动过。
但刚刚风起之前,那里却偏偏什么人都没有!
然后,这老头就慢悠悠地走了一步——但这一步却莫名其妙地跨了八尺之遥!
“咝——”
空气中有气流涌动,仿佛是一种什么东西在不断漏气的声音——这是云成风在吸气聚力!
然后,这身高不到六尺,一步却能跨出八尺的老头就说了一句话:
“云成风!”
“你肆无忌惮,追索我文家嫡系子弟,莫非以为我文家好欺负不成?”
老实说,他这句话说得实在是普普通通,一点雄壮出奇的地方都没有,便和一个受了冤屈的寻常百姓找人诉说也没什么两样。
但云成风却头皮发炸,“咝——”的吸气声顿止,右足后退半步,“呛啷”拔出了背上长剑!
“独脚金鸡——”
“文元飞!”
文元飞绰号“独脚金鸡”,这名号一是说得他腿法强横,所向无敌;二却是说他睚眦必报,小鸡肚肠!
四十一年前,香洲万华国临官寨的一位炼窍好手,一口痰吐在了文元飞的鞋帮上,结果文元飞就杀上门去,愣是将临官寨男女老幼二百四十七口杀了个干干净净。
三十六年前,文家yin阳阶后进文庆鹏在栖凤国游历,于老虎滩得罪了当地金丹人仙宫永海,生生被砍了一条腿去以作惩戒。结果文元飞连破黄藤江老虎滩上下一十六寨,击败宫永海后,复历时三年四个月,从始洲追杀到香洲,再从香洲追到海洲,海洲追到垩洲、壶洲,又追杀到始洲东面的东严洲。
要知道南瞻部洲广阔无比,单单一个始洲就有接近九百万平方公里之巨。这一圈绕下来,直线距离就有三万八千里之遥,加上期间宫永海东绕西折,想尽办法甩开对手的努力,实际的路程更在这三万八千里的数倍以上!
据说宫永海被文元飞追杀到东严洲后,神情憔悴,几近痛不yu生。最后奋力迎战,被文元飞斩杀于文冲山麓时,脸上如释重负,死的是满脸笑容。
经此一役,人家又偷偷给文元飞起了个绰号,叫做“棺材钉”。说的就是这个文元飞不能得罪,一旦得罪了,不管你是死是活,就等若已经躺在了棺材里,连棺材钉都给你敲上了。
二十六年前更是牛得不得了,曲江国十二岁的小皇帝天真无知,说了句:“文家又如何,我是皇帝,不听话就‘咔嚓咔嚓’杀了!”结果文元飞闯入宫城,硬是逼着皇室和大臣们罢黜了皇帝,换了九岁的喻世若上台。
……
这不是大敌!
这是大山!
骤然间碰上了这等凶人,饶云成风已是多年的金丹人仙,也禁不住将全身的寒毛都尽数炸了开来:
“我们全弄岔了!”
“那陈绍庭母亲姓文,莫非她就是文家的嫡系?”
“是了,文家女人从来只招婿入赘,闻说那陈信文一家已是数代单传,想必是不肯入赘的……怪不得说他老婆是拐来的……原来如此!”
云成风到底也是金丹多年,纵然一时惊慌,却片刻间就已将里面的关节想得一清二楚。
面对这样的人物,赖账肯定是不行的,所幸那陈绍庭现在还生死不知,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原来是文前辈的嫡亲后辈,在下却是不知……”
云成风立刻放低了身段,拱手道:“那位陈小友因为杀了我那逆子的两个随从,故而我等才会来此。”
他可没把握在文元飞手里保下云旭的xing命来,生怕文元飞一怒向自家儿子出手,因此言语间特意说“那逆子”,而不是“这逆子”,给了文元飞云旭不在现场的假想。
“所幸当ri我四弟只是击伤了陈小友,想必xing命应是无忧的。我等愿与文家一起四处搜寻……万一陈小友有所损伤,我云家也愿意做出赔偿……文前辈,你看这样可好?”
文元飞听了这话,沉吟了半晌,忽然抬头,嘿嘿冷笑道:“嘿嘿,你云成风倒是个明白人,既然如此,你先接下了我这一招再说!”
说罢衣袂一振,轰然跨出了一步!
这一条长街,长有五十余丈,云成风一行人走了一半,文元飞却犹在街口,双方足足相距二十丈之遥。
但文元飞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跨了一步,云成风就觉脚下“夺”地一跳。便好似二十丈外,真有那么一根六尺长短的棺材钉,给生生地砸进了土里去一般!
“轰!”
他刚刚这么转念一想,脚下又是一跳,文元飞却又跨出了第二步。
他第一步一跨八尺,这第二步更是一跨九尺!到了此时,街道两边的灰尘才被身形带起的狂风带动,如炸开了一个炸弹一般,轰然扬起!
然后是第三步!
这第三步一跨一丈一尺,但落地之时却全无声息,却是文元飞两步加速之后,已将全身的劲力收束于身,再无一丝外漏之处。
也只有文元飞这等迈入金丹近五十年人物,才能将周身的元力真力控制到这一步。
金丹武者真正奔行起来,一步就是一丈三四,一秒可以落足七到八次,也就是说,他的极速可以到达每秒三十米以上!短期之内,便是ri行二千里的极西宝马也能追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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