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庭碰到了文清江两人,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在那墓穴中呆了足足八个月之久,已是五月下旬的仲夏时节了。
他在房间中推开窗户,见外面就是客栈的后院,极为广大,有着几畦菜地,也种了不少花草竹木。他一向勤勉,此时练气虽然缓慢,却就站在窗前,熟练起这四种神识的应用方式来。
修道者对于神识应用的熟悉,却正如一个小孩子学说话一般,能开口叫“爸爸妈妈”虽然简单,但正要到把一种语言变成思考的工具,甚至成为本能的反应,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随着神识缓缓扫过,后院中的一草一木,院墙上的砖瓦青苔,外面鳞次栉比的飞檐翘角,甚至是某一块碎裂的瓦片,都在感应中清晰到了极点。
可对于一个人来说,你若真把屋瓦上的每一处裂痕、任何一处青苔,乃至某一堆鸟粪的形状都观察个仔仔细细,那如此庞杂的信息量,任你有怎么样的头脑也负担不起。陈绍庭虽然脑袋中有一台生物电脑,但对这些信息,也必须作出取舍。同时将观察到的景象的重要xing,慢慢排列出一个次序来。
另外,比如活动的物体比静止的物体更重要,而距离的远近、物体移动的方向,又需重新评估,排列出各自的危险等级。这等事情极为繁杂,但与陈绍庭而言,却也不失为一种重新拾起前世的游戏一般的滋味。正玩得有趣之时,忽然就听得客栈堂中熙熙攘攘,热闹了起来。
此时天se已黑,又是下半月,月亮犹未升起,外面除了三三两两的星光,一片漆黑。陈绍庭收回扫描的神识,便独自立在窗前,侧耳细听客栈中的动静。
但这一听,却给他听出了些许的不妥来:“咦?奇怪了,这乌漆墨黑的,这客栈还要搬家不成?”
陈绍庭疑心顿起,转身就推开了房门。刚刚走到外面,就听得旁边房门吱呀一响,却是文氏和文清江也走了出来。
门外倒是点了灯笼,一片亮堂。三人相视一笑,文氏便先开口道:“这客栈在弄些什么东西,我们出去看看。”
刚刚走到小院门口,就听得外面蠹蠹脚步声响,却是客栈掌柜的,提了一盏灯笼走了过来。见三人已经惊动,这掌柜的连忙躬了腰,有些为难地道:“几位客官,小店今夜已被人包下了,还请几位方便则各,另寻一家住下吧……”
“怎么是这等事情?”
陈绍庭眉头一皱,开口道:“我等都已歇下了,还如何去外面找客栈?来包你店的人不会去找嘛,还有没有个先来后到了?”
那掌柜苦着脸道:“客官,那些新来的,我实在推托不得,这不,实在无奈,就只得过来请几位客官委屈一二了。”
陈绍庭前世住过不少宾馆酒楼,这一世他老爹又是做生意的,自忖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听愈发火大,笑道:“掌柜的此言差矣,推托得掉推托不掉,那是你的事情,与我等何干?我们既然已经住下了,你若还要往外赶人,就先拿官府的令牌来!”说罢招呼了文清江两人一声,转身就要走人。
“三位且慢!”
后面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待陈绍庭等人转身看时,就见远处缓缓来了一人,一身短打黑衣,一头漆黑长发。身材壮硕,行动沉凝,背挂长剑。在这一片暗黑中,只映照出了他那白净净的脸庞来,极容易将他那壮硕的身形忽略了过去。
乍然见了这人,别说是陈绍庭,就是文氏和文清江,也是心中一凛,暗道:“看那人的位置,离此有十余丈之远,方才我等和掌柜的说话,可没用上了内力。这人如此说话,显是将方才的言语一一听在了耳中,这样的耳力,可就有些夸张了……”
果然,那人一边慢慢走近,一边缓缓开口道:“在下乃是桓阳国句阳林家六公子的下人,我家主人身份非比寻常,故而在下特意到此,向各位讨个人情。”
一句话说完,这人也走过了这十来丈距离,来到了三人面前。看身上打扮,果然有些象下人的衣饰,只是这一身短衣,俱是绸制,针脚细密,jing致非常,却又是一些寻常的富豪不能相比了。
乍然一听,这番言语似乎极为倨傲,只是这人面容平和,行动间温文尔雅,却依然把这番话说的是恭谦有礼。
香洲在始洲之北,以遮天岭相隔,北依大江和迷雾泽,临水平原极多,人口1.42亿,和始洲一比,完全是一处文明鼎盛之地。而香洲最大的世家,就是林家。据说这1.42亿人口中,虽然同时包括了国人众和野民,但其中单单姓林的,就有二千来万,一姓之力,就可灭国屠城。而句阳皇市郡,就是林家的祖源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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