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们所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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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什么了?”

“昨晚在梦里我喝酒,也玩儿游戏,视野到处乱晃。”她仰着头,“总出现天空。”

在秦皇岛救的小男孩是本地人,父母在海滩边做生意,之后一行人的三日游都宿在酒店,食在他家饭馆。最后他们临走时被赠送很多东西,其中是几棵光秃秃的木枝,据说,插在土里,种久了会开出花。

此时宋野枝和赵欢与正蹲在院子里,为木枝刨坑。

宋野枝评价:“你做的这梦,有点闲情逸致。”

赵欢与比宋野枝不怕脏,挽好袖子就徒手扒土,她说:“不喜欢做梦。”

“怎么呢?”宋野枝把铁锹放一边,准备给木枝立到坑里去,“我觉得挺好的,一个人有两个世界,能过两种生活呢。”

“也对哦。”赵欢与也扒好一个坑,“我之前看过一篇科普文,说人一晚上可以做几千个梦,但能记住的就那么几个。”

“你信吗?”

赵欢与摇头:“不怎么信。”

“我也是。”宋野枝附和。

“那你信这木棍真能开花儿吗?”

他俩正把土往坑里推,将两棵木枝稳住了,再拍两下,土平了,紧实了。

宋野枝摊开沾满泥的手,在木枝上划拉几下,说:“信吧?应该能。”他接着问,“你拿回家的那几支种上了吗?”

“那几支啊……”

赵欢与短促地笑一声,从鼻腔里浅浅哼出来。

“没有,我哥送人了。”

“啊?”

“给他女朋友吧。”赵欢与耸肩,起身去洗手,“不清楚。”

宋野枝还不知道乐皆哥也会有女朋友。他盯着赵欢与的背影,在原地呆呆地蹲了一会儿,也站起来,去找浇水壶了。

艳阳高照的天,暑气侵入管道,流出的水是温热的。手被沾湿,感受到温度,赵欢与立刻拧关了水龙头。

这么热,她想用冰水洗,能不能接一盆放到冰柜里冻一会儿?

只是这么想,她站在院里的水龙头前,不动。

沈乐皆因为她的任性,生过很多次气。

最近一次是昨天晚上。

那时刚从秦皇岛回来,才进家门,沈乐皆接到电话,没说几句就往卧室走,出来时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接着就要再出门。

赵欢与问:“哥,你急急忙忙哪儿去啊?”

“和朋友吃饭。”他往外走,不忘交代,“妈妈七点多应该能回家,饿了就叫阿姨做点儿吃的。”

赵欢与追出去,倚在门边:“你开车去啊?先把后备箱那些东西卸了……”

“没事,回来再卸。”车门砰地一声关上,“你好好吃饭。”

“你慢点儿开。”赵欢与在后面小声嘀咕,“什么饭局嘛,一口气也不歇啊。”

直到符恪打电话来询问,赵欢与才知道,不是朋友的饭局,是女朋友的约会。

符恪临时出差,没有回家。

她也没有好好吃饭。

晚间档的电视剧大多很无聊,赵欢与调到更无聊的戏剧频道,两眼定定地看着荧幕,格外认真。

门响,沈乐皆回来了,赵欢与适时打了个哈欠,眼里全是水汽。她下了沙发,赤脚走近,说:“钥匙。”

沈乐皆顺手把钥匙递给她,犹疑地打量。

“车钥匙。”

“你怎么了?”沈乐皆问。

“我要拿我的大白,今天晚上和它一起睡。”

沈乐皆摸出车钥匙也递过去,想着:所以是缺觉,现在心情不好了?

“穿好鞋。”他说。

沈乐皆这一天累得够呛,打算赶紧洗个囫囵澡,赶紧去休息。不过,打算是这么打算,现下又站在门边不动,等赵欢与回来。

“沈乐皆!”

他听见赵欢与大喊。

刚才只是心情不好,这下才是真正发脾气了。

沈乐皆寻到车库边去,车内的灯开着,赵欢与抱着玩偶斜坐在车的后座。昏暗的灯能力有限,但他还是看清了,刚才那个哈欠带来的水汽还未从她眼睛里散去。

“木枝呢?”她问,“可以开花的木枝呢?”

“送给朋友了。”沈乐皆没想到赵欢与在意这个。

“一支也没留。”

明明事实摆在眼前,她偏偏要多说一句废话。

“她看着新奇,向我要了,全给她了。”

赵欢与猛地垂眼,静了一会儿,点了点白熊的鼻子,低着头问:“她有没有问你要这个?木枝和大白被我摆在一起,大白也很好看。”

他可以哄好发脾气的赵欢与,但她突然温顺下来,沈乐皆却觉得失控。

“没有。”

“如果她也问你要了,你会不会给?”

“她没有问我要。”

“会不会给?”

“不会,那是你的所有物。”沈乐皆说,“如果你回程路上说你喜欢那几根木枝,我也会回绝。”

赵欢与点了点头,紧紧环着玩偶下了车。沈乐皆松了一口气,落在后面锁车。回头时,见赵欢与把白熊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大白陪了赵欢与十几年,就连外出三四天的旅游,她也带着它。

沈乐皆追上去,拽住赵欢与的胳膊:“你干什么?”

掌心里的胳膊没有一丝力气,胳膊的主人也是,垂首不语。

“赵欢与!”沈乐皆厉声喝她,“你今年几岁了?”

“我没说过喜欢,你就看不出我喜欢吗?”

水汽散不去,甚至聚集起来,要汇成泪珠,就挂在眼角,摇摇欲坠。她不想在他面前哭,不想让他知道,这件小事竟然能令她哭。

赵欢与避过脸去。

“我也没说过喜欢大白。”她抬起头直视他,泪一定是落了,如今眼眶很干净。

后来沈乐皆一边去垃圾桶里捞大白,一边批评她幼稚又冲动,任性得要死。

赵欢与想回嘴:有哪个人没有任性的时候?

可她忍住了,因为她突然问自己:那又有哪个人会爱上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哥哥呢?

她没有向宋野枝道出全部,昨晚的梦里,成年的她喝着酒一直对沈乐皆说对不起,童年的她被沈乐皆哄着玩睡前游戏。但不论是成年或童年,她总是想哭,等眼泪要流出来,她又连忙抬头,在梦里处处顾及沈乐皆,怕他看到眼泪不开心。

她重新拧开水龙头。

不是冰水也没关系,总能洗得干净手。

宋野枝拎着水壶站赵欢与身后,目睹她一开一关,心不在焉。

他问:“怎么了?”

“太阳好大,水都被烤热了。”

宋野枝放下水壶进屋去,出来时端了小半盆的冰块儿。他挤到赵欢与身前去,汩汩温水淌进盆里,堆积起来,像一条条极细的河流嵌进冰山。

“给它三十秒就好啦。”宋野枝说,“不要因为小事不开心。”

她呆住了。

天知道,赵欢与现在有多讨厌宋俊这个叔。

“我没有不开心。”赵欢与将手泡进冰冰凉凉的铁盆里,抿着嘴笑。

明明就有。

宋野枝不再说什么:“好吧。想要出去玩儿吗?”

赵欢与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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