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制的剪刀没有一丝温度,在灰冷的月下更显尖锐。
前世种种历历在目,愤怒在这一刻撑满整个胸膛,祁允薇举起剪刀,直直往下——
只差那么一点,谢秉丞今晚就死在这儿了。
看着他脖颈处浮出的血痕,祁允薇恨得磨牙打颤,一个劲地攥紧剪刀,指节发力到失色才把杀心压下。
人面兽心的东西,祁家还在他手里便动他不得,明日必须得去一趟鸿楼见沈肆。
风从院中来,带来一阵淡雅的花香。
祁允薇逐渐恢复冷静,她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
若真要杀他也不能在这里杀,况且她不确定醉酒的谢秉丞会不会……
想到此处,祁允薇赶紧收起剪刀,手突然被抓住。
“你想杀他?”
记忆中那个不一样的谢秉丞出现了。
祁允薇愣愣地看向地上之人,磕磕巴巴道出他的名字,“邓、邓洵?”
“是我,你还……嗝——”邓洵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随后冲她笑起来,稀稀拉拉把这句话说完,“你还……记……记得我啊……”
随后又倒头睡了过去。
祁允薇整颗心提到嗓子眼儿,半响不敢动。
“邓洵……邓洵……”她轻推他两下,又唤,“阿丞,阿丞?谢秉丞……”
静谧的空气中,只剩下他那粗重的呼吸声,祁允薇长长舒口气,瘫坐在地上。
邓洵,是住在谢秉丞身体里的另一个人。算上前世和这次,她只见过他三次,第一次见面邓洵就提醒她谢秉丞不是什么好人,劝她离远点。
可惜那时候的她,被谢秉丞精心编织的伪装迷得不知颜色,听不得任何反对的声音。
邓洵具体是个怎样的人她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会武功,而且武功还不低。
把谢秉丞藏好后,祁允薇带上银子去了趟南杂院。
夜已过半,从后山修愈回来的晏翎鹤收到一则呈报:
“她专门给谢秉丞拿了身干净的衣鞋,后又担心鞋不好穿,在庭院中摸黑打磨了好一阵。”
晏翎鹤听后,手不自觉握成了拳。
上一世他曾不止一次想杀谢秉丞,是祁允薇在雨中跪了一天一夜,又是高烧又是不吃不喝的换来他不动谢秉丞的承诺。
直到死,他都未动谢秉丞分毫。
可这一世,他改主意了。
“去,给他拿双合脚的鞋。”他说着邪肆的凤眼泛出寒光,“方才那些碎瓷片,扎脚,给他用最合适不过。”
说完,又补了一句,“做的隐蔽些,别让祁允薇发现。”
这边,仆院一角。
祁允薇蹲在花坛边,抱着一双新鞋,正往里面塞她刚磨尖的石子儿。
将才她从南杂院回来,路过废料场看见倒掉的碎瓷片,便想把那些个碎片也搞一把放谢秉丞鞋里头,但转念又想现下还不能跟他翻脸,于是退而求其次用石子儿充数。
好好享受吧,谢秉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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