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车在笔直的国道上开着,两侧是漫漫黄沙,很长一段路都是网格状的固沙草格。好不容易看不见黄沙的时候满眼却又是石头滩。在这种荒凉中我不由得陷入了一种苍凉的情绪中,因此也不怎么说话了。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恩恩爱爱平平淡淡过一生挺好的,你没把话说死,还有机会。”华雯说道。
“我对雷佳佳有点阴影了,终于知道为什么说女人是老虎了。”我说道。
“好了,不开你的玩笑了,能给我说说你为啥对库车那么感兴趣吗?”华雯问道。
“有两句诗:万里一孤城,三军皆白发;也有作:万里一孤城,皆是白发兵。古时候的龟兹就是库车,安西都户府所在地。另外一首诗你应该知道的,‘千树万树梨花开’,我刚才的诗里有几句是致敬这首诗的,瀚海、红旗冻不翻、东门送君,写的太有意境了。”我说道,我不知道华雯愿不愿意听我说这些酸酸的秀才话。
“接着说,四个多小时的路呢,这才是考验我们友谊的路,你多说点话,别打瞌睡。一会儿换我开。”华雯在边上说。
“吐鲁番、鄯善、托克逊现在叫吐鄯托盆地,但是因为属于深入新疆的必经之路,自古就很有名。古代有东天山的壮美和富饶,有罗布泊的水草丰美,还有坎儿井灌溉的蒲萄美酒,反正是很繁华的地方。那里古代是西州都护府,归安西都护府管理,在北疆有个北庭都护府,都是军事行政管辖机构。岑参有首著名的诗: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这诗里说的轮台就是指库车,现在也有个叫轮台的地方,就在库车的边上。最早安西都护府在吐鲁番,后来迁到了库车,管辖范围最远管到了波斯边上。”我把岑参的诗说了一遍,然后打算稍微组织一下语言。
“岑参的诗给人一种凄美感,他直接描写景色描写的特别悲壮和凄冷,其实在安史之乱的时候发生过凄美悲壮的故事。那时候为了救急,就把西域的驻军抽调回长安平叛,南北疆各留了不到一万人驻扎。这时候吐蕃看到了机会,就趁机打了过来,切断了长安和西域的联系,但是守安西和西州都护府的官兵都没有退缩,他们苦苦支撑着,想着朝廷回来救他们。但因为一些原因,并没有援军来救他们,这样守着几座孤城守了十几年时间才和长安联系上,派出去回长安报信的人大部分都没有活着到达长安。消息送到了,长安嘉奖了守西域的官兵,但还没有派出救援,一直就这样守了几十年,城里的人收到消息说皇帝和年号都已经换了。但所有人没有认怂,最后大部分官兵战死沙场,最终剩一百多个还坚持守城的官兵均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所以诗句说皆是白发兵。”我把故事简单的给华雯讲了讲。
“最后守住了吗?”华雯问。
“除了突围出去报信的人,守城的官兵们全部阵亡,但他们的守住了,直到最后一个人牺牲。这种精神对后期的新疆影响很积极,雷佳佳她们都算是具有这种精神的人。”我说道。
“所以,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挺伟大的,还有有一种对英雄特别的崇敬和感慨?就因为这个想看看库车的样子?”华雯问。
“是,除了陈琰,没有人觉得我来新疆是正确的事,我去库车要缅怀一千两三百年前的英雄,也要致敬我自己。”我说道。
“你还真把自己放在很高的位置。”华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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